诗人,歌唱着环游视角,寻找自己妹妹。阿兰当时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洛佩斯曾经苦恼地说,要是脑子能聪明一点,学的会六分仪,说不定会有人愿意投资请他出海绘制海岸线的地图。阿兰那时笑的很开心,说他的三分钟热度居然从画油画转到了画地图上。洛佩斯用灰蓝色的狭长眼睛用力瞪了一眼阿兰,说了句,要是有人投资,就有资本离开城堡,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洛佩斯曾经无意说过,等找到了阿兰的妹妹,三个人一起去乡下,牧羊。
洛佩斯曾经骄傲地说,这是我的哥哥阿兰,是世界上最帅最聪明的人,我最喜欢他。
昨天晚上,洛佩斯好像在自己耳边,喘息着低声说,我爱你,阿兰。
究竟他有没有说过,抑或是自己的幻觉,阿兰真的记不清楚了。
从故乡来到斯德哥尔摩之后的一切,都好像是幻境。好像自己一个长长的,五味杂陈的梦。唯有洛佩斯是真实的。现在,自己正乘着船,离唯一的一点光明越来越远,遁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城堡里,洛佩斯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他朦朦胧胧看到有人坐在床边,替自己润湿嘴唇:“阿,阿兰?”
“是我,洛佩斯,”郝德拉姆把湿布丢回到床头的盆里,给洛佩斯掖了掖被子:“你醒了就好,一会喝点汤,再睡一觉,就能退烧了。”
“阿兰呢?”洛佩斯一向清润的声音消失了,由于焦急,嗓音更加沙哑。
“他走了,”郝德拉姆轻描淡写地说:“你忘记了?他今天去海军报道,出发前往西班牙。”
“哦……”洛佩斯没有再多说什么,重新闭上了眼睛。
“那你再睡一会,我去看看汤好了没有。”郝德拉姆起身轻轻地走了出去,带上门。过一段时间……一定就好了,骄傲的海军上将,暗暗对自己说,和在每一场艰难的海战中一样,鼓励自己坚持。
郝德拉姆的心里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忐忑,究竟什么是“好了”?他摇摇头嘲笑自己像个少年人一样胡思乱想,匆匆把这个念头赶了出去。
洛佩斯这个时候,应该醒过来了吧?阿兰望着波光粼粼的大海,心中七上八下。
醒来之后会怎样?看见自己不见了,洛佩斯应该会哭吧?他一向是个好哭鬼。
摔了一跤,划破手指,或者被老师责骂,洛佩斯总是习惯性地一扁嘴就放声大哭。瓷白色的脸上立刻挂满亮闪闪的泪珠。
阿兰总是习以为常地掏出手绢递给洛佩斯,如果手边不忙还会替他擦两下眼泪。大多数情况下洛佩斯的哭泣不需要特殊处理,哭够了自然会停下。
以后自己不在洛佩斯身边,有没有人为他递手绢?他该不会得用袖子擦吧?
阿兰笑了,眼泪却在同时滴入浩瀚的大海,不见踪迹。
一个月之后,阿兰抵达西班牙海军学院。
接待他的军官,和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在阿兰的意料之中。
此生,大概再也不会有人第一次见面,就用单纯而充满信任的眼光看着自己了。
碍于阿兰是同盟国的军官,佩尔森将军大概也特别关照过,所有人都对阿兰礼貌有加。在西班牙海军学院,阿兰确实能学到许多东西,他的见解也慢慢受到很多人的赞许。
越来越多的人主动和阿兰结识,不是因为伯格斯统家族的威望,而是因为欣赏他这个人。
奥斯曼帝国也悄悄派人找到了阿兰,问他愿不愿意回国效力。回故乡。
阿兰每天都在等待从斯德哥尔摩而来的消息,有一天他终于等到了,却是郝德拉姆发来的信。
阿兰顿时想起了自己和郝德拉姆之间的协议,信变得烫手,从手上落到了地板上。
郝德拉姆说,他终于打听到了阿兰的妹妹在哪里,如果阿兰去海军报道,并且听从军队的命令,就把妹妹的下落告诉他。
阿兰第一个反应是一口拒绝,他真不敢相信,一个如此有原则的人,会提出这么下作的条件。
郝德拉姆平静地说,他的妹妹如今过的很好,并不在水深火热中需要谁去解救。只不过,他妹妹一家都是虔诚的伊斯兰,未必能接受阿兰和洛佩斯两个人。
负罪感开始折磨阿兰。
郝德拉姆又补充,洛佩斯少爷脾气,未必能受得住委屈。把肥沃土壤中成长的树苗连根拔起,挪到贫瘠的土地里,哪怕一刻不停地盯着,结果会怎样大家都清楚。
况且,找到妹妹不是你最大的愿望之一吗?
这句话阿兰不记得到底是郝德拉姆说的,还是自己对自己说的。他像中了魔法一样,点头答应了郝德拉姆的条件。
看着郝德拉姆如释重负的笑容,阿兰心底有个声音在为自己开脱,他是洛佩斯的堂哥,伯格斯统的家主,他有能力,也有心照顾好洛佩斯。洛佩斯以后,会过的很好。
阿兰的心中一阵不安,究竟什么是“很好”?
他看着枫树下向自己招手的纯净少年,匆匆压住心底的不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低像素爱情——番外
阿兰在空空荡荡,干净整洁的办公室里,愣了一个下午。
塞尔维亚的秋天,金黄色的阳光,一点一点,挪出房间。湿润的海风吹动窗帘。
在天色暗的快要看不清信上的字迹时,阿兰咬着嘴唇打开信封。
信确实是郝德拉姆写的,告诉阿兰,他的妹妹在巴士拉。
他还告诉阿兰,洛佩斯不见了。可能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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