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的确是这样想的,查理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对他伸出了手,他是他唯一的搭档和朋友,他很可能也是他未来的配对着者。
查理抿了抿嘴唇,他的红色眼睛在明亮的灯光下像虞美人的花瓣,他冲安露出了一个笑容:“那我们去吃中饭吧,安。”
简单的午餐之后,安和查理回到舰桥。
此时,遥远问候号已经完成了9个空间跳跃,接近了被称为“海伯利安”的跳跃点。
所谓跳跃点,实际上是指一个区域。此区域内,引力场的弯曲程度足够,造成了空间的折叠,可以进行空间跳跃。在整个银河系,有很多个空间跳跃点,银河系联邦政府挑选出其中适合进行跳跃的稳定跳跃点,标记为官方空间跳跃点,供所有过往的旅行者进行使用。在官方的跳跃点之外,还存在大量的“深邃”跳跃点,这些地方的引力场因种种原因复杂、难以分析,不适合进行跳跃。会在这儿进行跳跃的人都是赌博者、冒险家,他们试图寻找新的文明或探索一个宜居星球。
这次查理要进行跳跃的就是这样一个不稳定的空间跳跃点。
安很奇怪自己竟然主动要求待在舰桥而不是餐厅,他实际上无法适应这种旅行。如今,就算是离开陆地的瞬间,他都会心头一紧。他愿意为他的朋友做出一定的改变,他也必须做出这些改变。
“已经接近海伯利安空间跳跃点。”大卫说,他的枝叶贴在面板上。
遥远问候号的透明屏上显示出加强过后的图像,大量的数据在变化和跳动。
“数据分析完成,即将进行空间跳跃。”
查理和安分别坐在正副驾驶的位置上,他们都做好了安全措施。
安紧盯着屏幕上显示的数字,他没有勇气去面对外面广阔的宇宙。那儿过于黑暗,过于宏大,人类的生命渺小得不如尘埃的亿万分之一,生命会在瞬间被这种宏大中的任何一个细节所摧毁。你永远不知道你会在宇宙的哪个地方丧生。
他的恐惧是具体又真切的,他试图去看那片广阔的宇宙,但那双眼睛过于深邃,吞噬他的所有勇气,最终他只得盯紧屏幕上跳动的数字。
数字和图表都在显示目前的引力场情况,很快,安就从那些数字中意识到,海伯利安是个多层而变化多端的跳跃点,它的危险系数很高。稍一不小心,就会落入“夹缝”,那会导致在飞船在强烈的颠簸后被整个甩出跳跃点,那将导致难以想象的结果。
而当这些数字所显示出的危险真切来临时,血液的气味充满舰桥,安几乎全身颤抖。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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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是一瞬间到来的,如同一场风暴。
查理一直注意着屏幕上的模拟3d图形,这是大卫根据数据模拟出的引力场形态以及他们目前的受力情况。事实往往是,在这些不稳定的空间折叠点,引力也是变化多端的,暗物质一直存在。这于地球黎明文明所指的暗物质的概念完全不同,在这个时代,暗物质指的是一种毫无来源的力。你无法检测到它的质量变化,但力就在那儿流淌,时刻出现,时刻藏匿,它无时无刻不在改变引力场的状况。
一次错误的跳跃并不会致命,只是会到达错误的目的地,而那些力——真正改变引力场的东西,才是致命的来源。它如同浪潮,如同一个无法监测的白洞在pēn_shè物质,它席卷一切的速度仿佛一场海洋上的风暴。
这片海比任何一个星球上的海洋都要庞大,这力量甚至无法被描述。
最开始一切都很正常,他们进行了一次跳跃,根据引力场的模拟图像躲避那种随时出现的质量。
海伯利安附近存在几层折叠,你只有穿过它,却无法从z轴上规避它,它是一个空间里的泡,由奇异而变化莫测的重力所形成的近乎球形的力场。
遥远问候号继续前行。
模拟图像突然开始出现变化,最开始它只是像在图像上撒了一小把沙。
“大卫!”
查理叫道,他意识到不对劲,他们被某个力捕获了,而那个力马上就要像鬼魅般现行。
大卫同样意识到了不对劲,但已经来不及了。引力场的显示图像从中间撕裂开,变成了花萼绽开的形状,又瞬间聚合。
数据已经完全混乱,报警声响起,舰桥亮起红色报警灯。
大卫不动了。
这个人工智能的枝干依旧放在面板上,但它已经变成了一盆普通的植物,而不是一个人工智能。
干扰力使得他完全停止了运作。
查理突然想起了海伯利安这个词,想起了伯劳鸟——他的身体像失血过多那样发凉。
遥远问候号剧烈地摇晃着,像坐在一艘被巨浪拍打的小渔船上。报警音不断刺穿查理的耳膜。
查理试图手动操作,但屏幕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模拟图像,有的只是对他而言毫无意义的数据。如果没有人工智能对其进行分析,他根本无法从这些数据中得出任何有用信息。
查理的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
此时,窗外的太空依旧那么的安详,祥和到近乎诡异。光以一种奶油的形式扭曲,如同一块被撕扯着的柔软麦芽糖。
舰艇之外寂静无声。看不见的质量在穿梭、移动、拖曳,空间以无法预测的方式扭曲,他们困在两个力场的中央,这两个力场像一双合起来的手,把舰艇包围在当中。
他能做什么?等待,静止不动?等待遥远问候号触碰到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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