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药,顿了顿,喝了一口,面色扭曲地放下道:“你先退下,朕有几件要紧事要问问林卿。”
叶茂看了一眼林晓声,道:“那臣退下了,还请林公子千万督促着陛下,务必趁热喝完,您记得,差不多就……”
景烨脸一黑:“叶总管,你的差事当得是越发好了。”
叶茂脖子一缩,咕咕哝哝出去了。
景烨道:“坐着吧。”
林晓声闻言便过来,坐在床边,景烨愣了愣,他原意是让他坐在桌边。
也罢。
景烨稍稍坐直,两人面对面,翻看摆在被褥上的奏报。
景烨:“朕想先派兵两千,护送百姓碧血城后头的村镇里暂居,一来可免百姓受战事波及,二来,军中有亲眷在城中的兵将也能安心对敌……林……林卿?”
林晓声回过神。景烨面带疑虑,瞳眸深黑发亮,眼睫柔软,长眉入鬓,几缕发丝垂下来,衬出俊朗柔和的轮廓。
林晓声心里一跳,似乎有种莫名的情愫,慢慢扩散开来
景烨觉得稀奇,第一次见林晓声议事时走神。
这种感觉就像是纸片上的人忽然鲜活起来 ,有种惊奇交错的味道。
林晓声看着他,忽然道:“陛下可知情爱?”
景烨一愣:“经历过……自然知道。”
林晓声蹙眉,沉默,半晌,开口道:“臣请陛下教臣,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翌日清晨,景烨面朝着窗外伸手,让婢女整理衣襟袖口。
窗栏还是湿润的,窗外绿叶滚着雨珠,鸟儿叽叽喳喳地叫。
一阵扑凌凌翅膀声传来,羽毛雪白的驯鸽停在窗沿上,小脑袋一点一点。
景烨过去,伸手摸摸它的脑袋,左手抓了一把小米喂给它,然后从鸟儿腿部取下一个小纸卷,展开。
“西北。”
景烨蹙眉自语道:“徐家?”
门外有人扣了扣门,是叶茂:“陛下,李将军来了。”
景烨将纸卷收起,出门,李亭秋站在庭院里,单膝跪地道:“参见陛下。”
景烨笑道:“起来罢。”
婢女们躲在廊柱后看这两人。李亭秋一身群青色劲装,肩膀宽阔,身姿笔挺,长靴包裹出修长有力的小腿。景烨则是月白为底,藏蓝滚边的常服,脖颈和袖口露出的腕节细腻干净,英朗俊秀。
“真好看……”
“陛下和将军……登对……”
婢女们互相看看,偷偷笑成一团。
李亭秋动了动耳朵,耳根微红。
景烨毫无知觉,笑道:“朕想去见见何老,再到城门口看看。”
李亭秋微微低头道:“是。”
景烨让便衣护卫跟随,自己和李亭秋到大街上去。街上到处都是背着行李去东城门的百姓,拉着拖车,抱着孩子,几个女孩转头看见景烨两人,纷纷都红了脸。
到了城东何老的住处,只见三四间简单的农舍,屋前围了一圈小篱笆,种着几株没开的芙蓉。
门静静掩着,也不知有无人在,景烨刚要进去问一声,只听身后有人喊道:“李大哥?”
两人回头,却是一个十八九岁的俊秀青年,左肩背着包袱,右手牵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
李亭秋回身上前道:“十五?你这是……”
十五笑道:“邻居大娘要出城,我帮着送行李。”
他牵的小娃娃胖乎乎的,脸颊白里透红,乌溜溜的大眼看着景烨。
景烨轻笑,小娃娃便摇摇晃晃走过来,抱住他的腿。
景烨俯身,伸出一根食指,小娃娃看了看,爪子握住。
十五见景烨年纪与自己相仿,举止却温和庄重,李亭秋动作间也对他十分重礼,便有些明了他的身份。
他看向李亭秋,见他示意别声张,便不动声色,笑着将两人迎进屋里。
屋里和屋外一样,都是普通农家的物件摆设。十五抱起那小娃娃,对两人笑道:“容我先把行李送过去,两位先喝茶。”
景烨点头,他便走出门去了。
景烨坐在桌边往四周看看,倒不算是贫寒,但也离富贵相去甚远。
他喝了口茶,用的是百姓常喝的苦丁茶叶,味道却醇爽,想必是沏茶人的功劳。
等了一会儿,只见一个提着酒的老人,身材高大,两眼有神。进门看见景烨,先是愣了愣,看一眼李亭秋,行礼道:“陛下。”
景烨起身扶起他:“何老。”
景烨在屋内与何老说话。李亭秋和十五在屋前的石桌旁对坐,聊天。
十五道:“他居然亲自来了。”
李亭秋坐在他对面,一抬头,就能看见支起来的木窗里景烨的侧脸。
“这半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十五道:“听说大理寺卿赵大人家被抄了,赵姑娘也……”
李亭秋轻轻点头。
十五皱眉道:“我们一直以为,这是桩冤案。”
“冤案有许多。”李亭秋握茶杯的手用力,“偏偏这桩不是。”
十五道:“她在你身上放了毒?”
李亭秋微微侧头,眼眸暗沉:“她在绣球里放了生结。”
生结是种挥发过便失效的香料,常年使用龙涎香的人一旦吸入,会在短时间内毫无征兆地死去。
龙涎香是御香,放眼宫中,谁会僭越去用?
“多年相识,也抵不过富贵名利,大好前程。”李亭秋望着窗内温谦么有礼的青年皇帝,有些苦涩,“那毒害得他体虚成疾,一世苦疾缠身。……是我欠他的。”
屋中,景烨问:“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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