忡忡。“墓室中不知有金银财宝还是毒烟瘴气……打开之后,谁人下去?”
荒帝回眸望向他:“谁?自然是我们两人。”
荒谬!凤辞华面色一变,险些说出口。且不说墓道中可能遍布暗器机关,更有未知的毒气陷阱,就只说两人入地下后,其上之人若是一抷黄土盖下,哪个知晓?
荒帝却笑盈盈地拉了他的手:“——这是天示。多么紧张刺激,这样机会能有几回?你我一同前往。”
百年。 三
荒帝与皇后下到隧道中时,已近深夜,不过等下到墓中,白天黑夜也无不同。荒帝左手握着松明火把,右手拉着凤辞华,一脚深一脚浅向下走去。
“又踩到一条尸骸!”荒帝抱怨道,“这么多,难道进过盗墓贼?”他举着火把,往地上端详了一回,直抽凉气:“骷髅额上贴着的符箓……这是五鬼绝煞阵!”
身后凤辞华握着他的手一紧:“我也觉得鬼气森森,但是这样凶险的阵法,怎会用在帝陵这样高贵清洁的地方?”
荒帝一脚踢开拦路的尸首,道:“这阵法杀死活人做祭,聚集阴气,阻挡盗墓贼,只要敢进,定是有来无回的——然而我们怎么还在这里?简单,因为这阵的阵窍已经被破了。可是外头没进过人,谁人能破阵?……”说到这里,荒帝双肩一颤,垮下脸,回头看凤辞华:“不会是那只鬼自己破的罢!”
下得越深,浸魂侵骨的阴寒也愈深,可是仿佛说了那句话,他们才一下踩入了另个世界,是阴间的世界。在这里生人才是异客,黑暗之中,仿佛有看不见的人影,倏忽擦着他们身侧穿行,或是静默地瞪视着他们。
凤辞华的手心沁出一点薄汗。“便是那位先皇,他对我们也并无恶意,所以破掉此阵反倒是方便我等进入……还进不进?”
“哈哈,你居然怕了?”
“无聊!”凤辞华横眉道:“我不过看你拿什么都不当回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对的起太后与国家?而且——”他顿了一顿,指着后头一地尸骨,道:“你一路下来,觉得这些尸骨有多少人?五个?五十?”
荒帝终于也皱眉:“不止五十罢……再往下去,估计百余都不止。也是,弄个做陷阱的五鬼绝煞阵而已,犯得着杀这么多人献祭?除非……”
“除非这墓里有什么邪,邪到超乎你的想象。”凤辞华望向他,肃色道。
荒帝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苦着脸道:“喂,别这样说,说的我都有点怕了。”然而他又一扬眉,正色道:“走罢走罢,朕是天子,还有什么邪不能镇?”
虽如此说,但若考虑先帝后的死法,若因恐惧他们死后化为厉鬼,以致不得不以极为阴狠的阵法镇压的情状,也有可能。那一任荒帝苦心求人来挖墓,究竟所为何事?
终于来到玄宫入口前,火光在门前一摇,荒帝愣了一下,惊呼道:“三神器!”
凤辞华循他的目光看去,也吃惊地瞪直双目。只见那两扇洁白如玉的巨大石门前,矗立着三座石台,正形成三角。而石台之上,赫然摆放着一柄剑,一面宝镜,以及一块玉石。
荒帝走过去正要拿剑,被凤辞华捉住手:“墓室内的陈设,不许乱动!”于是才定睛瞧了一瞧,道:“果真没有看错,这柄短剑名为‘引颈断思匕’,太上忘情,慧剑断思——据说这剑能斩断夙世冤孽,忘却隔世迷思。但究竟是否有此神效,就算有人试得,被试剑的人也无从说得,所以这把宝剑只是传说,却没想到被移到此处。”
“——那末那面镜?”
荒帝凝思道:“自然也不是普通镜子。我未曾亲见,只是听说。镜是镇鬼的宝镜,名为‘白骨镜’,据说以此镜照厉鬼,厉鬼见白骨而骇散,忘却为何冤仇,为何不安,为何纠缠,为何停留,登时化作一抷灰土——只是传言,我却疑心并没那么厉害,否则有何厉鬼,拿这镜子一照既化,何须摆什么阵法?”
这一镜一剑置于两边,呈夹逼之势,正对着中央那块墨翠玉。荒帝上前一步,低头瞧了瞧那玉上的字,喃喃念道:“凤澜舟……”他抬起头望向凤辞华,目中有几分诡异:“你瞧,玉中还有灌进的血丝,这是何等阴邪的诅咒。我明了了,这摆在地宫大门口的阵法,甚至那入口阴煞的五鬼阵,都是为了防止那位被活埋的皇后——或说是西凤王,死后阴魂作祟。啧啧,这也难怪,封活人下死人棺的手段,实在是毒;辞华,你那位祖先辈的死,也是在是惨!”
百年。四
荒帝一面说,一面举起火把向门上观看,那石门至少重达千斤,人力怎能推动?他回头向凤辞华道:“我摸左边门墙,你摸摸右边,看有无可以插钥匙的机关——不然那鬼将这东西交给我们作甚?”
凤辞华正循着光亮向上观看,听到此言,点点头,放开手向左走去。没想到才只走了两步,身周骤然卷起一股阴冷的寒风,在这无fēng_liú动的地宫殿内,殊为诡异。他猛地回头,一瞥中看到荒帝的身影随着明亮的火光一亮,然后一起湮灭在黑暗里。凤辞华微惊,喊道:“皇上!”
没有回音。
反倒自己身周,森森鬼气贴着耳侧擦过,一切就好像是盘算好的。盘算好他们会依言进墓,盘算好他们会在此处停步……凤辞华急忙回身,向荒帝那边追去,却一个趔趄,险些绊倒在石台边。幸好他记得来时步伐,堪堪扶住台沿,想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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