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意外之喜。
这一日,徐景同从睡梦中醒来,微微一惊。
「你醒了。」
严靖和合上了手上的书,也不知道在床沿坐了多久。眼见少帅就坐在一旁,徐景同不敢托大,连忙想坐起来,但却被一只力道坚定的手掌按回了床上。
「少帅……怎麽在这里……」徐景同有些艰难地道,感觉肩上一阵疼痛,痛得都有些麻木了。自从先前做了手术把枪子取出来,伤口就疼得不像话,有时甚至能让他从梦中生生疼醒。
严靖和不答反问,「还痛?」
他点了点头,正期盼著对方大发善心,唤医生来给自己开些止痛药时,便听严靖和道:「忍著。」顿了一下,又解释似地道:「吗啡用多了不好。」
徐景同不敢反驳,只好点了点头。
「那日你救了我的命。」严靖和语气平稳,「虽是你的本分,但我不是不感恩的人。」他说到这里,迟疑了下,不知为何,并未将剩馀的话说出口,大约亦是没怎麽经历过这等场面,难得地露出些许踟蹰之态,彷佛自个儿也不知道该怎麽说下去。
徐景同多年来近身服侍,哪里还不懂得,自是识趣地接了话,「少帅言重了,只是挡一回枪子罢了,没有我也会有别人的,少帅不必放在心上。」
严靖和定定瞧著他,过了半晌方问:「那夜你怎麽就扑过来了?不怕疼麽。」
「没来得及怕。」徐景同晓得少帅知道他怕疼,便老实答道。
这一回答显然是合了对方的心思,只见严靖和神情微缓,嗓音多了一丝柔和,「有什麽想要的?」
徐景同一听,登时明白过来,这是要lùn_gōng行赏,心头不禁一喜,想了又想,终究不敢太过放肆,便有些期期艾艾地道:「少帅赏什麽都是好的。」
「也罢。」严靖和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支票簿子,写了一串数字,末了,签上自己的大名,撕下来递给徐景同,「自己收好了。」
徐景同接过支票,一瞧,立时瞪大了眼,又惊又喜。五十万块大洋,要是换成现银,那可不是堆积如山麽?有了这五十万大洋,自己即使是再多挡几个枪子也是值得的。
平白得了一笔钜款,徐景同惊喜之馀,也有几分不解,即便是lùn_gōng行赏,这五十万块大洋也太重了些。
严靖和只淡淡道:「我的命可没那麽便宜。」
他这样一说,徐景同倒是明白了。
「你的好我记得了。」严靖和语调平静地嘱咐:「这段日子我要出远门,你好好待在府中养伤,可别乱跑。」
徐景同起先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连忙问道:「少帅这是要去哪儿?」
严靖和起身,淡淡抛下两个字:「北京。」
谁也没料到,严靖和这一走,却是大半年都没回来。
隔年五月,严靖和率军与同盟军会师,七月,严靖和於高碑店一带同皖系徐又铮率领的西北军交战。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在直系皖系两派之间维持中立的奉系张雨亭竟在此时临阵倒戈;数日後,西北军战败,段芝泉通电下野。
在报纸上读到这个消息时,徐景同很是振奋。
他倒不大懂那些政权纷争,只知道,自从几年前袁大帅过世後,政权便长期由皖系段芝泉把持,直系一直受之挟制;如今皖系败北,直系同奉系共掌北京政局,身处直系的严大帅自然少不了好处。
岂料,这高兴的情绪尚未过去,隔日严府便迎来了一个令人措手不及的坏消息:严大帅因打了胜仗,当日晚上同众师长大醉了一场,饮酒过量兼心神激动,竟致旧疾发作,当夜猝死於妓院之中。
作家的话:
新书《只是一场游戏》收录正文与之前曾贴在专栏的两篇番外(求婚与契约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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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落尽 三
三、
「少帅可愿意见人了?」
徐景同摇了摇头,「少帅在书房里,说是……不见人。」
「自下葬那日都已经过了好一阵子,少帅怎麽还是……唉,你说这可怎麽是好?如今少帅接任督军,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怎能使他这般颓废下去。」周参谋长叹了口气,很有几分头痛神情,「你瞧,这会正是紧要时候,少帅正受重用,若是到北京城里走动一番,要多少军饷还不是手到擒来,偏偏……」
「下官省得,只不过少帅到底还是迈不过那个坎,毕竟是骨肉相连的亲父子,许是……要多花些时间罢。」徐景同回了话,面上适切地露出为难神情,亦是心有戚戚焉。
自少帅扶柩回乡,将大帅归葬祖坟,此後两月以来一直都不肯见人,彷佛是铁了心不管事,上至一省军务,下至生活琐事,统统撒手不管,连话都不愿说半句,整日就是关在书房里,一语不发,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麽。
况且,严靖和本就是个喜怒不定的人,到了这等地步,更是让人难以揣测;前些日子,有佣人洒扫时无意间摔了大帅的遗物,物事并无毁坏,但仅是如此,便叫少帅令人狠狠打了一顿,逐出府去。
眼见对方杀鸡儆猴,徐景同亦不敢逾矩,除了按时送去食水以外,连话都没能说上半句,就怕惹著了这个活祖宗,自己也落不得好下场。然而周参谋长说得同样不错,少帅因失怙之痛郁郁寡欢,固然是人之常情,却不能真让他这般消沉下去,平白消磨了光阴,需得想个办法让少帅振作起来。
想到此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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