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纪之嗤然:“要不怎么说人是亡命之徒呢,抢爸那地方是个死角,别说监控了,经过的人都没几个,受伤了还是老头子自己□□了半天才被人发现的。”
总结下来就是一个无头冤案,纯属罗振兴倒霉。
见她没说话,罗纪之倒是无所谓的说:“事情都发生了,既然没有生命危险,也就别太生气了。你刚回去了,妈怎么说,是不是骂你了?”
她苦笑着道:“还能怎么样。”
她在家里的时候,爸妈就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看,后来工作独立了,李丽也只有在打电话向她要钱的时候口吻才会和善些,才会像个妈妈对待女儿那样。
而罗振兴,与她一年到头说的话也不会超过十句。
可是一旦回家,她仍旧十分渴望他们能多问自己两句,哪怕是外头冷不冷,饿不饿都好。可惜的是一句都没有过。
她跟罗纪之从生下来开始走的就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路,她拼命的念书也敌不过他冲父母陪个笑能得来的东西多。
罗纪之一看这个表情就知道她又被李丽骂了,于是说道:“你别理她,妈也是太心急了,吃了没?我带你去吃碗面。”
“不用了,我也不饿。”罗岑宵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罗纪之的出现倒是让她想起了另一桩事情:“你在年前因为赌博被人抓去是怎么回事?”
罗纪之解释道:“当时我也是被拉壮丁给拉去斗牛的,谁知道那几个人合伙出老千,我操!我要跑又被他们捉回来,那倍数叠加上去,就变成了二十万……”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神色,“后来他们威胁爸妈如果不给钱就再砍我一条腿,我也是没办法了。”
“那你就不能别出去赌?”她说起这话就一包气,老生常谈的问题了,“你就不能安安分分的找份工作好好挣钱?非要出去跟那种人混在一起!”
罗纪之突然笑了:“什么工作会他妈要一个没了条腿的废人!我又没文化又没一个健康的身体,我他妈什么都干不了。”
“按照你这么说的话全世界的残疾人都不用活了,都可以去死了!你整天这幅死样子做给谁看,人活在世界上哪个比你轻松了,怎么就你成天一副厌世的模样?”
她实在是愤怒极了,或许并不全因为罗纪之——
工作上的不顺心,黎今那边散发出的若有似无的压迫感,对小问的思念,还有父母对她的无视和诘难,如同几座大山一样背负在她的身上,喘息都变得艰难。
罗纪之颓然的道:“她结婚了。”
罗岑宵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他说的是吴洁,他的初恋。
“就在正月里头结的婚,那人家里头也没什么钱,矮胖子一个,可她嫁给他了。”他低头深吸了口气,“我什么都没了。”
吴洁是罗纪之的青梅竹马,跟罗岑宵也挺熟的,只是后来她遭遇了一连串的变故又离开了溪城就再没了联系。
罗纪之跟她谈了好几年的恋爱,分分合合,最过火的那一次就是他开着车去追她,半路遭遇车祸,直接废了一条腿,后来吴洁也并未离开他,而是一直照顾着他,直至他康复,走出心理阴影,才正式与他分手。
罗岑宵一直以为吴洁是板上钉钉的自家嫂子,没想到纠缠了那么多年,还是没有这个缘分。
罗纪之难得表现出心灰意冷的样子,事实上,他所有不正常的情绪都是因为吴洁。
“那个矮胖子我见过两次,像个面团似的,又蠢又呆滞,她怎么就会嫁给他了?”罗纪之愤愤的捶了下墙,“可她怎么都不肯再理我……”
“你知道吴洁最讨厌你什么样子吗?”罗岑宵定定的看着他。
他茫然的抬起头,眼中仍有愤恨难平。
“就是你这样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自己却毫无担当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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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罗振兴已经睡着了,而李丽正在看电视。
见兄妹俩一起回来,李丽不太高兴的说:“去了那么久就净顾着聊天了吧。”
说的明显是罗岑宵,她刚要开口,却听罗纪之口气又冲又不耐烦的说:“说两句话都不行啊,反正不是有护理么。”
儿子说的话李丽从来不会反驳,因此只是哼了一声,便给他们俩倒了水:“外头那么冷,你一去就是这么久,有这么多话也不陪你爸多聊聊……”
天色不早,李丽要去医院的食堂吃饭,被罗岑宵拦住了,“妈,咱们出去吃吧,我请你们去吃顿好点的。”
李丽白了她一眼:“你爸就躺再床上你还有心情下馆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把钱都给交完了吗?”她又回到了那个问题上。
“交掉了。”
李丽絮絮的念叨:“不仅是这两天的,医生说你爸还得住院好一阵呢,你得先把钱都付掉呀,咱们家里可是拿不出这个钱的。宵儿啊,妈知道你现在是大明星了,咱们全家可都指望着你了啊。”
李丽虽然不晓得大明星除了拍拍电视还有什么别的工作,但大明星这三个字在她心里就恒等于用不完的钱和大笔的房产,女儿做了明星演员了,家里的日子还不得跟着好起来?
罗岑宵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望着她殷勤的目光,话都堵在喉咙口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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