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突兀的和谐。
在这一霎那,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两人。
七八岁的白衣小孩忍不住要打破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他扯了扯汉子的衣角,轻轻地呢喃了一声“师父”,于是仿若停止流动的小溪又继续潺潺了起来。
“我早已不在这尘世,你又何必还来找我?”那汉子淡淡地说。
凌傲天从腰间取下一个十分精致的小酒壶,缓缓地说:“只是想请你喝酒……其实这尘世——至少还有酒。”
那汉子深深地看了凌傲天一眼,凌傲天的眼神依旧坦坦荡荡,没有半点波动。
于是夕阳映出了两道长长的影子,一张朴素的石台,两只石凳,男人和汉子分坐两边,静静地,喝酒。
喝酒,各喝各的酒,汉子大口大口喝着小酒馆里的老酒,男子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小酒壶里的烈酒。相对无言。
不知何时天完全地黑了下来,酒也喝完了,不过这两人似乎都没有丝毫醉意。
“你究竟,是生是死?”男子轻轻地开口说,打破了一地静静的月光——没有丝毫醉意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醉话?坐在面前的人,难道还能是死人?
“世事尽属虚空,人虽未死,心却已死。”汉子依旧语气淡漠,仿佛在说着毫不相干的人的事。
“每个人都要在这世间走上一遭,你已经走过一遭,得到了什么,又剩下什么?”男子转着左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似乎是在看着那汉子,似乎是在看着那星空,又似乎、什么也没看。
“得到的……只有虚幻,剩下的……只有悲痛!”那汉子的双目忽然锐利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射出剑光。
“那么,剑道呢?”男子继续说着,不等那汉子说话,又说到,“你就是剑,剑道就是你的道——不需要得到,自然也不会失去。”
那汉子瞬间就成了一把出鞘的剑,仿若能够划开这漆黑的天幕!
“你想、怎样?”汉子一字一顿地说。
“不怎样,就是想请你喝酒——可最终,也不过是和你一起喝酒——若我有那个荣幸,还想看看天下独一无二的剑!”男子的眼睛亮了起来,气势飞涨。
汉子再不发一言,只是并指折下一支树枝,直直地刺了过去。
这一招直刺,每一个初练剑的童子都要先练这一招,也许是上千次,也许是上万次——可是再没有一个人能用出这样的一招直刺——是的,这只是一招直刺!最普通、最平凡的直刺!可这汉子使出来,凌傲天竟然一瞬间有了身处千万剑网之中的感觉!
凌傲天脚尖点地,瞬间向后退去。那汉子也一点地,树枝依然向前刺出——两人瞬间移动了百余米距离,这一招直刺依然还在凌傲天眼前。
旷野上月光漫漫,有两道人影一瞬而过,不留下半点涟漪。
凌傲天并指如剑,点在树枝的一处小芽上,只一招,万千剑网消失得无影无踪。
汉子的双眼骤然放出利芒,剑势忽变——这一刻,四周树木竟似为这剑招所感动,沙沙作响,宛如怀着冤情的夜鬼在啼哭!纵横交错的无数剑网,铺天盖地的向着凌傲天而去!
凌傲天此时已经来不及惊讶——他根本已经来不及思考任何事情、任何招数——出指连弹,迅疾如风!下一刹那,凌傲天已经使出了自己这些年来从破天三式中悟出的杀招——弹指破天!
漫天的剑网如在一瞬间被划开,一声爆响——只觉得天地失色、万物失声!
方圆十丈的所有物事悉数摧毁,再无半点杂草能在错综复杂的剑网范围内存活!唯有——男子站立的地方——就像湖中的沙洲,又像大漠里的绿洲——只、此、一、处!
“好招……名字?”那汉子的眼中有震惊、有欣赏,却在极短的时间里恢复了平静无波。
“以指为刀,弹指破天!”凌傲天悠然地说着,接着又缓缓地把破天三式的刀诀一并说出,毫无半分隐瞒。
汉子沉吟片刻,也慢慢地念出一段剑诀来——“我这一招,叫悲痛莫名!”
两人谁都没有再多说话,仿佛都沉浸在方才惊天动地的一次对碰上。两人一前一后,静静地走回石屋前,月光静好,仿佛从来也没有变过。
凌傲天拿起桌上的酒壶挂回腰间,缓缓地向远方走去。
“你没有朋友,我也一样——若有机会,以后还想请你喝酒。”
人已不见。
汉子静静地立了不知道多久,转身进了屋。
万籁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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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方镇上有一个霍家庄,霍家院子里一个阴暗的小角落里有一个小男孩——他的神情仿佛一座冰山,就连眼神似乎都蒙上了一层冰。
男孩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星空。
没有人发现霍家庄的屋顶上躺着一个男人——似乎和屋顶融为了一体——他在静静地看着,看着无边的星空,和星空下的小男孩。
凌傲天默默地把悲痛莫名的剑诀剑招回忆了一遍,定定地看着毫无所觉继续看着星空的男孩——“这就是……你的命运……不哭死神……步、惊、云。”
卷二 网罗
第14章 暗谋
[去年冬,霍步天续弦玉浓去世,霍步天传授其继子霍惊觉“霍家剑法”,而其亲子无缘得学。]
——启禀主上:属下与蝙蝠投靠无双城后即被安排至外十三堂,至今尚未得见独孤一方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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