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达厉看着花锦浩不由自主绷紧的嘴角,下颚的线条因此显出几分刀削般的锋利来。这人一严肃的时候就是这个神情,颇有点拒人千里之外的疏冷感觉。这是拿谈生意的手段在应付自己呢。
成,你要公事公办,那咱就公事公办。
“花锦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办事风格,这个老子理解,不过,你也说了,这里头容不得半点玩笑,就证明你也理解事情的危险性。我王达厉在道上混了十多年,亏吃得也不少,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一点:千万不要轻易把自己的安危交到靠不住的人手里。这不,错我昨天也给你认过了,还救了你一命,这诚意算是百分百地拿出来了吧?可你呢,还在斤斤计过去那点矛盾,连培养点默契也不愿意。如果真是这样,那很抱歉,你也不是老子要挺的那个人。为避免害人害己,我还是那句老话,咱们趁早打住,一拍两散。”
就凭王达厉这副死皮赖脸却又冠冕堂皇的劲儿,花锦浩就明白他是故意憋着想要找机会给自己使坏。这世上就有这么一种人,自己不痛快,他就想方设法也要让惹他不痛快的那个人不好过。就凭他这么多年对王达厉的理解,这人绝对是个中极品。
花锦浩明白,想让王达厉半途收手肯定比从冷镬子里爆出热栗子还要不可能。他抓着这点,就是知道自己没立场反对。
花锦浩抿着嘴角,极其不情愿地以退为进,“好,你想培养默契,可以,但咱们得约法三章。”
王达厉摊了摊手,表示愿闻其详。
“我不习惯跟别人太亲近,这是习惯问题,无关讨不讨厌一个人。”花锦浩这话说得多少有些违心,是以连眉头都皱了起来也不自知,“所以,咱们还是适当留点空间给对方为好。而且,树林子里那样的事,绝对不能有下一次。”
“行啊,没问题。”王达厉答得无比干脆。树林子里老子做过的事多了,你可没说是哪一件。
“就这些?”
花锦浩沉吟了片刻,有些不甘心地咬着嘴唇,“其他的想到再说。”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王达厉一拍大腿,站起身来。他扯着脖子看了看床头的粥碗,“要不我给你热热,你先把粥喝了。不吃东西咱得熬到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呢?你说是吧?”
“……”这混蛋还敢腆着脸让自己喝这碗粥?
王达厉心里一哂,“算了,估计再热也粘得张不开嘴了,我让护士送点病房餐吧。”
24.
接下来两天,王达厉倒没再出什么幺蛾子。而且粥也再没自己去拿过,都是直接打电话让店里的外卖小哥送过来。
对于终于能放心吃上两口饭的花锦浩来说,这种感觉还真是一言难尽。这就跟‘好人一旦为恶,必然要遭众人唾弃。而坏人一旦改邪归正,则人人休休有容。’是一个道理。
慢慢地,花锦浩也发现了一个事实。只要自己不过分针对和保持距离,王达厉其实还挺好说话。他说的话,拿出来的好意,只要你听你接受,他就能一边得瑟着洋洋自大,一边又能拿出天大的耐心来顺你的意。
原来恶狼也喜欢被人顺毛摸,讨厌被人逆毛lu 。
为了让自己轻松点,非原则问题,花锦浩能退就退一点,这个时候就不要跟自己过不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慢慢在恢复还是晓得旁边一直有人守着,噩梦从那之后,再也没来s_ao扰过。
倒是王达厉明显看得出来没怎么睡好,黑眼圈浓重,又没法抽烟解乏,每天憋得跟个瘾君子似的哈欠连天,一脸苦瓜相。
病房里其实有沙发也有折叠床,但王达厉怕自己倒下去就能睡死,很少沾。也不为别的,花锦浩那天晚上做噩梦的情境实在太吓人,他真怕自己来不及醒过来把人叫醒。他那么大个子窝椅子里,睡眠能有多好可想而知。
这两天孟小非没有来,只是每天都要打电话来问情况。倒是球子得知消息,非要扯着陈旭过来一趟。
两人提溜着一只俗气的果篮,期期艾艾地进来跟花锦浩打了照面。一开始还有点生分,例行问候了几句气氛眼看着就要冷场。
好在球子是个话多的机灵鬼,到哪里都跟个小太阳似的,专门破冰融雪。开始咋咋呼呼地聊起这种情况要多吃什么样的水果和补品,把自己提溜来的东西挨个儿不要脸地跟花锦浩夸了一通。那唾沫星子飞得,连王达厉都没脸听。
奇的是,花锦浩竟然还挺客气,至少在王达厉看来比对着自己那待遇要上升了n个层次。这真不得不让人唏嘘:如今这社会,闷头干活的永远比不过会耍嘴皮子的。
自从上次厕所斗殴事件之后,球子就觉得这位传说中如高岭之花一般的花帅其实也满接地气的。怒了也会生气,痛了也得掉金豆子。只是,怎么说呢,碰上大力哥这辣手摧花的粗人,实在是时运不济,叫冤都没地儿去。如今再病怏怏地往床上一趟,别提多惹人心疼了。
这会儿花锦浩稍微给了点好样子,球子更是自来熟地撅屁股坐到了床沿。把自己补习班上的那点见闻和美好憧憬一并抖落了出来,颇有点相见恨晚的遗憾,只差没感叹一句“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把另外两个“半文盲”丢到了一边。
从球子往外蹦豆子一样的描述花锦浩也不难听明白,王达厉对这个小孩儿挺寄予厚望的,不然不会带在身边手把手地管着。这人,倒还真有出乎自己意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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