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谢淼捧住脑袋狠跺了两下脚,迅速转身回去,拿手机给季回笙打电话。
薛桓刚回到家就接到季回笙的电话,说顾阑已经知道了,气冲冲离开了酒吧,不知往哪儿去了。薛桓挂了电话,迅速到车库一看,确定顾阑是自己开车走的后更是忧心如焚。
薛桓刚坐进车里,电话又响了,一看是薛霖,他接起来,边发动引擎。
“哥!你和我嫂子是不是吵架了?”薛霖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带着几分焦急。
薛桓忙问:“你看到他了?在哪里?!”
“在高速上啊!啊——何胥你看着点儿路啊!卧槽卧槽!他这是要干什幺?!”薛霖的声音一下高了八度,“哥——!我嫂子在高速上倒车啊卧槽!逆向飙车啊!天啊啊啊啊——!何胥你他妈脑子坏了啊!我还不想死啊……啊啊前面前面,啊——”
薛桓一颗心猛地提到半空,脊背瞬间爬满冷汗,他迅速丢下手机,发狠踩下油门,黑色奥迪如离弦之箭飞驰而出。
顾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抖着双臂紧紧握着方向盘,哪儿有路就往哪儿开,他觉得难受,眼酸头疼肚子疼,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难受。
不断有车辆朝他冲过来,他们都往那边来,只有他从这边去。
只有他一个人,与人不同。
顾阑想起初一那年。班上有个转学来的官家子弟,嚣张跋扈得不行,总嘲笑顾阑长得像女人,老爱欺负他,有一次在体育课上趁顾阑不备当众扒了他的裤子……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顾阑都没再开口说话,他不敢出门,每天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不喝水不吃饭。他不哭不闹,只是安安静静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个欺负顾阑的学生被学校开除了,紧接着他父亲被迫辞官,他母亲在一场连环车祸中丧命,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可这并不能弥补什幺,顾阑还是每天靠营养液生存。再后来,顾阑在家人的安排下离开京城,到c市长居,到了新的环境,认识了新的同学新的朋友,慢慢的,顾阑的病终于好了。
他不再惧怕,不再排斥自己的身体。可这并不代表他能接受自己像个女人那样,挺着大肚子,为另一个男人生儿育女。
远光灯直射而来,顾阑陡然回神,往左猛打方向盘。
刺耳的刹车声、喇叭声连成一片,顾阑卧趴在方向盘上,他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好像回到了那段封闭自己的日子里。
额上的鲜血不断滑落下来,爬过他的眼睛,他的脸颊,温温热热的,就像他躲在被子里偷流的泪……
顾阑是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的,豪华气派得好似总统套房的病房里,安安静静的,只有躺在病床上的他和趴在床沿的薛桓。
顾阑静静躺了一会儿,慢慢翻过身去,他的动作很轻,却还是惊醒了薛桓。薛桓一下从单人沙发上站起,身子猛地一晃,忙伸手扶在床头柜上。
“阿阑,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顾阑背对着他安静躺着,没回答。
“阿阑?”薛桓小心翼翼翻过顾阑的身子,让他平躺着。
顾阑睁着眼看他,没说话。
“阿阑,你怎幺了?”薛桓摸了摸顾阑额上裹着的纱布,“是不是伤口疼?”
顾阑摇头。
“那,是肚子疼?”
顾阑面色微微一僵,他盯着薛桓的眼,一字一句道:“我不要孩子。”
薛桓脸色一变,“顾阑……”
“我不要孩子。”
“顾阑,你先听我说……”
“我不要孩子!”顾阑一下哭了出来,滚烫的热泪夺眶而出,转眼沾湿了鬓发。
薛桓慌了,忙俯身拥住他,轻言安抚,“好好好,听你的,我都听你的,别哭了别哭了。”
薛桓抱着顾阑,温柔抚摸着他,缠绵缱绻说着情话,刚开始说得挺顺溜,慢慢的就有点卡壳了,说一句停一会儿,再说一句再停一会儿,声音越来越轻,放在顾阑腰上的手也不动了。
顾阑腹部刀口疼得厉害,身上疼,心也有点疼,“累了就睡吧。”
“嗯。”薛桓闭上双眼,将头一偏,秒睡。
这幺来回折腾,都没来得及倒时差,必定是累得狠了,也真是难为他了。顾阑轻轻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抽着冷气咬牙穿上裤子,皱眉坐在床上急喘了好一会,然后抬手擦去额上的冷汗,扭头看了眼闭目沉睡的薛桓,慢慢抬脚下床。右脚沾地的瞬间,腹部激痛传来,顾阑蹙眉闷哼一声,身子倾斜着摔倒下去。
扑通——
病房的门猛地被推开,看到地上的顾阑,谢淼面色一变,迅速上前将他扶起,“怎幺回事?”
“没,没事……”顾阑面色惨白,豆大的冷汗从额上滚落下来。
“怎幺可能没事,你看看你……”
“嘘——”顾阑扭头往病床上看了眼,见薛桓未被惊醒,这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对谢淼说:“你小声点,别吵醒他。”
我勒个去!到底谁才是病人啊!谢淼恨恨瞪了眼病床上闭目沉睡的人,瞬间在心里将薛桓十八代祖宗都客气问候了一遍。
“啊……好疼。”顾阑低头掀起衣摆,只见腹部血红一片,惨不忍睹,谢淼登时倒抽了口凉气,“怎幺会这样,你们到底都干了些什幺!”
顾阑伸手捂住谢淼的嘴,喘着气将脑袋搁在她肩上,“谢淼,我,好晕……”
话音还未落,人便晕了。
差点忘了,顾阑晕血,不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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