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一起?可是他还是跑过去,没有犹豫,心里的更深处有种安心,让克莉丝和他待在一起,不会有危险的。
他推开人群,跑到尸体跟前。
跳楼自杀的尸体没有什么好看的,那样子一般非常的凄惨,不管曾经看上去多么美好。这个女人,确切地说,还是个女孩,看上去就曾十分美好。
即使已经摔得不成样子,仍能看得出来她很年轻,也许十六、七岁,或更小一些,金色卷曲的长发,身材娇小,她穿着件红色的长裙,戴着首饰,妆容精致,像她一直以来的形象,完美无缺。
林恩认识她,这是埃玛,在镇立高中上学,是位品学兼优的学生,什么课外活动好像都有参一脚。性格也很好,在园游会里负责巧克力布丁的摊子。
他之前碰到过她,那时她笑容灿烂,向他推销食品,一点也看不出要自杀的样子。
当然,自杀的人你并不总能看出来,在职业生涯里,林恩已经看过太多和表面背道而驰的事件,只看一个人的笑容,你永远不可能知道他心里的黑暗和凄苦。
他凑过去看尸体,她的妆化得很精美,衣着对她的年纪太过昂贵和正式,看上去也许就是要自杀的样子,人自杀时,往往想要保持最美丽的样子。真有点讽刺。
他触碰她的头部,把她的脸转过来,一只耳朵上戴着枚波西米亚风格的耳环,是小女孩喜欢的那种夸张样式,倒也衬得她风情十足。
可她的另一只耳朵上空空如也,耳洞渗出一丝血迹。
附近的保全已经跑过来维持秩序,把人群和尸体隔开,等会局里的警员也会过来。
林恩站起来,看那楼层的顶端,那里空荡荡的,阳光把一切涤荡得很干净。
他和保全说了一声,请他维持秩序,然后朝楼上跑去。
这是栋古老的楼房,镇里的大部分建筑都古老,经过若干改造,变成好像崭新的模样。
当他开始工作,他全神贯注,没有一丝杂念。
他有很长时间没法这样了,以前当他把克莉丝交给妻子时,他可以全心全意地工作,这理所当然。但自从她车祸去世,他从没有一刻放得下心来。
保护那个小女孩的安全才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脑子里的声音说,她失去了母亲,他是她唯一的亲人,绝不能再让她碰到任何意外。
但是现在,当他开始工作,他一刻也没像以前那样,老在想到她可能会碰伤自己啦,或是撞上歹徒之类的──他知道这世界有多危险,于是永远也没办法放心。
他倒是觉得,他把她放到了一个无比安全的地方,阿瑟会照顾好她,他拥有那种力量,让他想要保护的人无比安全。
他没有再去细想这件事,阿瑟曾是他认为最危险的人,他身上仍有那些黑暗晦涩的部分,他不能因为一次小小的园游会,一些打鸭子捞金鱼的游戏,就改弦易辙。
他一路跑到顶楼,这里一片空旷,像刚刚被水洗了似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在埃玛跳下的地方站了一会,查看周围的环境。
耳环是别人拽下来的吗?还是她自己取下的?很可能是她自己,动作很粗暴,但发型却没怎么乱,耳洞也未被撕裂。
他绕着围栏走了一圈,在一处栏杆的旁边,水泥地面上,一枚小小的水钻发出光芒。他认得这就是她耳环上镶嵌的小宝石,看来是砸到了栏杆,一枚水钻脱落了下来。
她死前把耳环丢了出去,为什么?他探头去看,下面是些稀疏的树林……什么人也没有。
他冲下顶楼,朝那林子走去。
他有好一阵子没有这么繁忙了。
他在林子里找到了宝石被摔得七零八落的耳环,在草丛里捡到一枚红宝石时,他拿起来对着阳光看,作为一枚高中生园游会上戴的耳环,它未免太过深邃艳丽了。
那之后的一个下午都很繁忙,他只来得及给阿瑟打了个电话──从局里的登记信息上查的──说自己会尽量去参加晚上学校的舞会。
孩子们听上去没什么问题,玩得很开心,凶案或是自己不在半点也没影响到她们的玩乐。阿瑟会照顾好她们,不让她们碰到任何不好的事情,林恩心里想,虽然一部分的他仍在斥责这行为荒唐无比。
案子谈不上难查,死者已经自己留下了线索。
也许她只是为了表示决心和愤怒,但如果她不把耳环丢下去,没人会注意到一个高中生身上花里胡哨的首饰,如果没有遗失其中一只,镇上的标准处理手段,便是把它放进证物袋,等家人直接领回家。
没有发现它价值百万。
这就是她想留下的信息──唐纳说是不是宝石走私,当然不是,这耳环不便宜,但对这镇上的有钱人不过是九牛一毛──林恩很快在网上查到了它的卖出地点,这东西不是正经珠宝商的设计,而是埃玛自己订制的。提供这种服务的店面并不太难找。
对方当然表示客户信息要保密,但如果拿到搜查令,他很愿意合作。
而林恩甚至没必要等到搜查令,如果查一下埃玛的打工经验,便会发现唯一和她有接触的、有足够金钱的家庭──她在兼职给卡维泽先生家的小孩当保姆。
卡维泽太太有精神分裂症,虽然总体比较安静,但照顾三岁的小孩肯定不行。卡维泽先生是个大集团的ceo,虽然是个顾家的男人,可也不时要满世界飞,找个信得过的女孩当保姆照顾家人,是很能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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