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指向了3:15分。
两人被扔到了床垫上,相依为命。
冬西无奈笑道:“我们又同床了。”
梅生不答,只是死死地盯着门口。冬西把手放到他眼前,晃了晃。
梅生不耐烦地把手拨开,道:“干嘛?”
冬西道:“我看你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我就试试能不能把我的手烫熟。”
梅生疲惫地靠在了墙上,道:“怎么办?”
这还是梅生第一次说“怎么办”,冬西不禁怜惜起来,轻轻蹭蹭他的头。
他在梅生耳边轻声道:“今晚是金像奖,那王八蛋在我身上装了炸弹,想要在现场引爆。他会带我们出去的,到时你找机会逃走。”
梅生用手肘碰了碰冬西的腹部,坚定地道:“我会帮你拆掉的!”
冬西不置可否。他问道:“你脚伤怎样?疼吗?”
梅生被子弹擦伤了皮,不严重,但麻绳在创口附近摩擦,身子一牵动,就疼痛难忍。他回道:“小事。我们都休息一下,等会儿有力气跑。”
冬西回答“嗯”,但怎么都没办法睡着。
他看梅生也是目光炯炯的,就又蹭蹭他的头道:“诶,你真的摄影师吗,要摄影师有你这身手,那些在公交车火车站趴活儿的还有饭吃?”
梅生嘴角一牵,深深地看着冬西道:“我要是告诉你,我是警察,你信吗?我们早就盯上老幺这一伙人,知道他们要绑架你,所以派我做卧底埋伏在你身边。”
冬西:“噢。”
梅生继续道:“一会儿我们大队就会包围这里,b所有歹徒都扫射一遍,我的小花会变身成十米高的大恐龙,把这里夷为平地……”
冬西:“你会穿着内裤,叫道:地球,我来拯救你啦!”
“我会救你,真的。”梅生认真道:“我有龟波气功。”
冬西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是深山野人呢,还看过动画片?”
梅生把绑着的手移到口袋,拿出一根烟往上扔,张口叼住了烟头,然后把滤嘴的那一端送到冬西嘴边。冬西含住了。梅生又掏出了打火机,打着了火。冬西弯腰把烟凑到火苗,吸了一口,香烟头燃起了橙色的光。
冬西抽两口,把烟度给了梅生。两人嘴唇轻轻碰了碰。
冬西凝视梅生的脸,烟雾在他身体里蔓延,一时让他轻飘飘的,一时又温热着他的腑脏。
他那惊惶的心安定了下来。
梅生轻轻道:“我在县城里长大,地震后,才去森林里的。”
冬西叹道:“落下阴影了,怕待在楼房。”
梅生:“不是,县城没了大半,找不到工作。”
冬西:“……”
梅生:“地震的时候我在外地,逃过了。之后我常常想,人要埋在地底等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冬西静默。
梅生看着他道:“我们拍摄的时候,经常几天几夜趴在草丛里,没有灯,没有火,但周围是有光的,我能感觉到。小昆虫翅膀的荧光,水波流动时的反光、漫天的星星,天很高。所以我不知道,人埋在地底时,周围是完全的黑暗,到底是什么感觉?”
梅生的眼睛闪闪发亮。冬西没有忍住,凑向前去亲了亲他的眼睛。
梅生愣了愣,随即垂下眼。
冬西道:“所以你把自己流放到森林里,想跟你的家人一起,留在黑暗里面。”
梅生:“不是。因为我学历低,找不到别的工作。”
冬西:“……”
梅生看着冬西,眼睛里聚集着无数失眠夜淬炼出来的坚强,道:“人一死,就什么都没了。你甚至没办法让你的亲人知道你最后的痛苦。无论怎样,我们一定要活下去。”
活下去……冬西就是这么想的,但直到从梅生口里说出来,这句话才有了实质。
他们会活下去的。
两人看着天花板,抽着烟,阳光渐渐从房间褪去。房间有了寒意,冬西靠着梅生,睡着了。
等他再次睁开眼,房间已经暗了下去。他瞥了一眼梅生的电子表,5:06。
梅生安静地坐着,看上去一直没睡。
门再次打开,老幺带着几个人走进,打开日光灯。他把一堆衣服和梳妆用品放在桌上,笑道:“我们该准备出门了。大明星,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从来没见过这种大场面,只能弄来这些,你将就将就吧。”
两个人走了上来,解开冬西和梅生身上的绳索,把他们推到桌子前。
梅生道:“你放了那条蟒蛇。”
老幺看着窗外,慢悠悠道:“它在走廊西边尽头的房间。一会儿出去,我们肯定回不来了,你要是有本事回到这里,随时可以把它带走。”
这话里充满了死寂之意。冬西暗暗摇头,老幺不是要复仇,报仇的话,让别人死就好了;老幺是绝望,在他心目中已经没了生机,他想的是:我们都别活了!
他深感不安,但看了一眼梅生冷静的脸,心下稍定。
老幺对梅生道:“你是摄影师?你也换上衣服,一起走吧。”
两人穿上了衬衫长裤。老幺给他准备的黑色西服款式简洁,要平时给他这么一套,冬西铁定要对服装助理翻白眼。但现在因陋就简,他本来就没心思挑剔,再加上衣服挺大方合体,可见老幺他们确实做了周全的准备。
冬西对他们能不能逃走,又有了更多的担忧。
这两套衣服都是给冬西准备的,梅生和冬西身材相仿,穿着也合适。
冬西熟练地把头发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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