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刚说:“老道想转一圈,就把车停桥那边了。”他就抬起头,还是不看我,我这时才发现我已经很久没有对视过他的目光了:“导演,请假,行不行?”
姜文答应的倒是痛快:“准。”然后扒着他的肩膀,把头靠近他的耳朵,以一种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嘱咐了他什么,然后吹着口哨走了。我应该把头别过去不看这个场景的,但是不行,我控制不住,我甚至有些自虐的想,你好好看看,看清楚了,就知道自己这次来的有多多余。说是他送小刚,可却是小刚拖着箱子,故意把我俩留在后面,这个举动如果是以前我真就夸他有眼力见了,可放到现在,纵然知道他是想给我俩留点时间把事情说说,却也觉得,少了个诙谐打趣的人气氛真是尴尬。我想了半天才开口问了一句:“戏拍的还不错啊?”
我不知道这句话问的好还是不好,看起来也不过就是普通的,朋友之间的寒暄,可其实我是想问他你最近过的好不好,姜文对你怎么样,你是不是决定了,不要我了,和他在一起。可是我不敢问,我怕问出来的都是肯定的答案,我就在这一刻,难得的懦弱了。优子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就再也没出声,直到把我们送到了一座吊桥边我们两个也没说一句话。小刚停下来转身看着优子:“行了,优子,甭送了,再送也是那么回事儿了。”
他“嗯”了一声,却还是低着头,留恋着不肯走。我也看着他,像以前一样轻轻命令他:“抬头。”
他果然抬头了,看着我的眼神酸楚的要命。我一拧眉,几乎就要把他揽过来抱在怀里了,可是就在这时我脑海中闪过了他刚刚躲在姜文身后样子,这算什么?你刚才那样算什么?而你现在又做出这个样子给我看,又算什么?想到这我到底还是狠下了心,对他说:“回去吧。”
他愣了愣,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然后就装作没事一般笑着对我说:“我目送你们过桥。”我不敢再看他,甚至比小刚还心急的迈上吊桥,心里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离开他。走得太急,脚下难免就不稳,走到桥中央的时候一阵山风把桥吹得一晃,我没站稳,一个趔趄就差点摔在了桥上,情急之中伸手扯住了桥边的锁链才堪堪稳住身形,可手还是被蹭掉了层皮,专心的疼,可这都比不过优子在那头,撕心裂肺,近乎仓皇般的喊的那一声“陈道明”痛到我骨子里。
他在叫我,可我当时的心怎么那么狠啊,我甚至都能感受得到优子在我身后恳求的目光,小刚甚至都拉了拉我,叫我回头看一眼,一眼就好,可是我还是执拗的站起来,挺直了背继续向前走,说不上是在和谁较劲,也许是那个等他回心转意等了很久最终疲累的自己,也许是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他还爱着我”的妄想。山风迎着我吹过来,像一把刀子,从我的眼球切入,把视觉神经层层剥落在空气中,蒸发到干涩。
陈道明,你有点出息,我对自己说,别回头。
?
☆、【16】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圆满了
16.
我出来的晚,而离开的时候又磨蹭了一会儿,这使得我到达高速路口的时候,夜幕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悄然的降临在我的身后了,像是一块巨大的幕布,无声无息的垂落下来,专注的看着这个名为人间的舞台上的冷暖情长。我面无表情地望着面前这条很长很长的公路,以及前面偶尔会出现的上坡,我们的车拉链一样的沿着这条高速路把两侧的天空打开成两半,像是摩西使潮水中分,我也在试图把我最想忘掉的事一股脑的塞进这个大口袋里,然后封上,远远的抛到一个只有收容了我的这些心事的天地才知道的,一个名叫洪荒的地方。我抬手把车里播放的电台关掉,这下好了,我就更像是一只游荡人世的蛾,在这场很容易就错认为漫无目的的旅行中,去扑那命中注定的莫名其妙的火。小刚看看我,伸手想把电台再打开,被我制止了:“别动,别让我分心。”
他说:“你这个样子才更容易分心!”不由分说的就翻出一张碟,放到cd里,它就缓缓的唱了起来。是首英文歌,很慢很慢的旋律,让我觉得,这样更容易睡着了出车祸,于是我不得不打起精神去听这歌唱的是什么:
“g l u , ......i ,i up y d ,sd d ......”
我为什么要为你伤心至此呢?这世间的事,再多不也就是个有缘无分么?没关系的,对不对?人生这么短,很多事情也就是忍耐而已,忍耐一下,就过去了。就像小时候考试发现卷子上都是自己不会做的题,可是那又怎样呢?忍一下,忍过了这两个小时就好了。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对自己说,不就是失去了自己爱的人么?没关系的,忍一下,忍过了这一生就好了。不要紧的,好不好?可是想到这里的我又发现,这一生原来是那么的长,长到我此时此刻会因此惶恐,惶恐如果没有你,该怎样去度过这漫长的余下的时光。我紧紧的盯着面前被车灯照亮的一段路,身旁有和我们一样匆匆赶路的车辆,对于他们来说,我只是过客,对于我来说,他们也不过是我的过客,只是擦肩而过的缘分,根本无从得知,也不必得知我的所有悲喜。我为什么要伤心?难道仅仅是我想起了最初的最初,我在江南的那个小城遇见你时的样子?可那个时候多奢侈啊,我把我所有的好时光,都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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