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诧异:照夜玉狮子可不是没有脾气的马,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让骑的,难道这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家伙真有几分本事?
杜琬也是一愣,随即笑开:“原来你才是真正懂马的。”柏礐摇了摇头:“略懂皮毛而已。”目光又转向那青衣侍卫何旻的坐骑,点了点头:“颈项厚强,脊背平广,四足强劲,虽不及照夜玉狮子,但也是一匹难得的好马。”杜琬笑道:“我这匹‘银练’是去年生日时谭伯伯送的。”又指了指旁边的黑马,“阿旻的‘夜痕’是我向爹爹要来的。”那神情就像是一个在炫耀自己所拥有的宝贝的孩子。
柏礐撇了撇嘴,拨转马头带着两人出了练兵场。
阳谷城并不算小,城中也有酒肆茶楼、书铺布庄,由于近年无战事,来往的商贩也多了起来,曾经冷冰冰的城池如今带上了几分活力。三人三骑在城中缓缓而行,先开口的却是杜琬。
“给我说说这座城的周边情况和防务吧。”
“阳谷城四周基本都是平原,往东一百五十里是凛州,是离这里最近的大城,也是我们最主要的粮草供应地。往西北一直走就是戎族的地盘了,因此西门外和北门外都设有烽火台。南边有一片林子,每天都会派探子去查看是否有可疑痕迹。”说着说着,三人已出了西门。柏礐忽然道:“我的‘火风’这几天一直待在城里,今天见到了大人的照夜玉狮子似乎有些兴奋。不知大人可愿意让‘银练’和‘火风’一起跑一跑?”
杜琬明白柏礐这是有意试探自己,便笑道:“好啊。‘银练’也是个好动的孩子呢。只是不知‘火风’想怎么跑?”毫不避让柏礐仿佛能将人穿透的目光。
柏礐唇角勾起,马鞭往前一指:“前方十里有一座烽火台,我们就到那里再回来,如何?”
“好。”杜琬颔首,又转头对何旻道:“阿旻,你在这里等吧。”
何旻皱了皱眉,看了柏礐一眼,嘴唇动了动,最后吐出了一个“是”。
一红一白两匹骏马在平原上奔驰。柏礐□□的马犹如一团呼啸着的火焰,加上柏礐的一身黑衣,竟有了一种仿佛来自修罗地狱的杀气。不知是不是被柏礐的强大气场所慑,杜琬的额上渐渐开始渗出汗滴,但他仍咬着牙,双腿紧紧夹着马腹,双手牢牢握着缰绳,乌黑的发丝迎风飘扬,一身的白衣使他看上去仿佛与□□的马儿融为了一体。
两人一前一后在城门外勒住马。柏礐看着出了一头汗的杜琬,心下暗暗惊讶:想不到这个人只落后了自己一个马身,这等骑术别说在文官中,就算在武将中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见柏礐看自己,杜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副都统果然厉害,杜琬输得心服口服。”语气坦荡,没有分毫矫揉造作。
柏礐朗声一笑,道:“大人不必过谦,这等骑术已是难得了。”他本就是直爽之人,就事论事,断不会因为对文官的不喜而吝啬对杜琬骑术的赞赏。又抬头看了看城楼,问杜琬:“上去看看?”杜琬点了点头:“好。有劳了。”
此时正是守兵轮班的时候,杜琬拉住一个刚刚值完岗的士兵,眉眼弯弯地问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呀?”柏礐一听,不由瞪大了眼睛:哪有都统称呼士兵“大哥”的?虽说他们平时也会和士兵们打打闹闹,但这杜琬是不是也太随意了点儿?
那士兵看了一眼站在杜琬身后的柏礐,虽然他还没见过新任都统,但却认识柏礐,有副都统亲自跟着,心想眼前这个笑得很好看的人应该不是一般人,于是小心翼翼回答道:“回大人,小人张小五。”不管怎样,称呼大人总不会错。
杜琬依旧笑眯眯:“原来是张大哥。张大哥是本地人?”
“是。小人是张家村的人。”
“入伍多久了?”
“五年了。”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母亲和一个妹妹。”说到这,张小五的脸上露出了憨厚而开心的笑,“妹妹今年夏天就要出嫁了。”
“真的?恭喜恭喜呀!”
“额……谢谢大人。”
杜琬脸上笑意更深:“张大哥每天都是值这个时间的岗啊?”
“不是每天,每两三天值一次,时间段也不是固定的。楚将军说是要让我们适应不同时间的战斗。”
接着杜琬又问了问营里的生活、三餐的伙食之类的,整整聊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让张小五走了。
接下来三人又去了其余各个城门以及各个兵营,杜琬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找一两个人不厌其烦地重复一番与张小五的对话。于是当三人从骑兵营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柏礐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杜琬了:和士兵们聊聊家常很正常,但这人是不是也太能扯了?
“这就回去了?”杜琬的表情似乎在说:难道不应该再去一些地方吗?
“兵营和各城门都已巡视完毕。天色也不早了,大人早点回去休息吧。末将先告退了。”柏礐觉得自己已经想不起究竟还有什么应该去却没去的地方了。
杜琬道:“马房就在这骑兵营附近吧?我还想去那里看看。”见柏礐神色中现出一丝不解,杜琬继续道:“士兵很重要,战马也很重要。对吧?”想了想,又道:“还有伙房和军医所我也想去看看。这里和将士们的身体健康最密切相关的就是伙房和军医所了,从一日三餐到生病时候的调理。将士们身体状况好才有力气训练有力气打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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