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并利用,因为那等于是让你承担下我的罪恶,而导致你万劫不复。还有就是等你懂事后,务必送你回生父跟前,因为薛骁璔是至纯至善的君子。我这么多年担惊受怕,就是担心你被人祸害了;好在而今我能感觉到你清楚并善用了这些本事,也算是安心了。”
挂钟的夜光指针显示已是凌晨鬼时。一股寒凉从腔内涌起,梅珊把薛中泽的手臂搂紧了一些。她让儿子帮她服下一颗速效救心,缓着气力抬手捧住儿子的脸颊,荡漾起一层酸楚的欣慰:“你爸爸也跟我夸,说咱们儿子长得真好,集中了父母最优越的特点,是天地造化的杰作。我说孩子传承下父亲的善良中正,将来绝对错不了的。当年我把你偷出来,而今又把你还给他,这是我这辈子做得最辛苦也是最正确的一件事··竞,替妈妈管教照看好小杰,他也是好孩子,别让他被李家的人渣糟践了。”
薛中泽伏在母亲怀中,已经哭得语不成句:“妈,您别··别牵挂太多··等您病好了··跟谁生活都随您高兴,我和小杰都成人了,我们都能孝敬您··”
梅珊拉着儿子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音色渐缓:“··是真累了··我想睡了··你守在妈妈身边,别让他们吵我。”她感觉儿子抽出一只手帮她把被子盖严了些,然后踌躇着按在她胸前,那块位置很明显的润开一片柔和的温暖。梅珊睁开眼睛摇头制止:“孩子,听妈妈的话,别妄动这些特殊本事··我的情形是积重难返,你不要··埋怨自己。今后··你保护好自己··为了我,也为你爸爸··”
当医护人员根据仪器反映跑来急救时,薛中泽手下,母亲的躯体已经迅速褪光了所有的暖意。他将母亲的眼睛闭合,朝身后挥挥手,哑着声音说:“别吵,我妈妈刚睡着。二十多年才有这么一回安稳觉,别吵醒她。”
夜班护士长轻声关照小护士把所有仪器撤离,有些惶惑的对薛中泽说:“记录显示,梅老师走时,没有太多痛苦,是很安详的··您不要太伤感··是否需要帮您··”——“不了,我自己能处理。您把表格放下,早晨交班时来取就行。”
护士长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在病房门前叫护士送过一杯葡萄糖水,连同家属签字单一起放在床头柜上;委婉的劝告说,熬夜看护最耗精力,现在又加上这样的伤心,喝点热水稍微恢复一些;不然你倒下了,故去的亲人也不会安心的。
薛中泽缓缓喝完葡萄糖水,起身从衣柜中拿出备好的衣服,然后去洗手间端出盆清水、梳洗用具,一点点的为母亲清洗梳头穿衣穿鞋。
全部完成后天色已经大亮,他先给李树杰打了电话,让他立即赶到病房来,母亲走了,做儿子的必须来守灵送一程。第二个电话打给母亲生前单位告知消息。第三个电话打给英飏,说恐怕要耽搁一点时间,母亲这边有许多事要料理。
不久后,李树杰和冯艳前后赶到病房。李树杰进门就哭的堆在床边,拉都拉不起来。冯艳也哭得不行,但最终还是强压悲意,从薛中泽手上接过化妆用具。她说她和梅珊是好姐妹,梅珊从没有害人坏心,所以她没有忌讳,要亲自为梅珊化妆,漂漂亮亮的启程。
顺从故人心愿,头七后兄弟俩就把后事全部完成。墓碑上的照片提取于梅珊一直珍藏的照片,梅珊与两个儿子的合影。泛黄照片上姿容秀美的母亲搂着儿子,笑得无比祥和。照片背面蝇头小楷题词跃然秀丽,时间落款是82年,薛中泽记得那是首次跟母亲回姥姥家—
遗谱半弦歌,把仓惶凭谁说。
忍抛通途拥凉月,凝噎掩泣暗婆娑。
执香问莲座,怎守方寸灵台。
孤钟一缕依稀荡过,慧眼迷离檀烟落莫。
☆、15——阡陌枉存
梅珊的情形自始至终没有隐瞒薛骁璔,老爷子独自苦熬二十多年,心中唯一未灭的念想就是‘爱人、爱子安好’,哪怕只是遥遥而望的默守也是甘之如饴。因此面对着老人强压满腔期盼依旧溢出于缝隙间的渴望,薛中泽浑然觉得身负千钧,唇齿间游离的不是声音词句,而是被咬断并嚼成碎末的,刚刚回复起点滴活泛的生机。
薛骁璔终于确信苦等多年的人已在隔世这一事实后,拖着步子挪到南墙下花圃前,深深吸两口气,泪水随着字正腔圆的唱腔奔涌而落:“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又有香如故··梅儿,从今往后,我种这些梅花···给谁看呀——!”
薛中泽疾步冲上去接住父亲,堂兄薛昌华也随后赶上,一同将老爷子扶到天棚下落座,而老爷子显然已经稳不住身形了。“爸,我妈是撑得太累了···该让她安心歇歇了。您这样伤心,让她怎么放心呢。您还有我呢,还有我陪着您呢···”
区区一番劝解绝难宽解老爷子心中的悲愤伤感,薛骁璔当天就被送进医院··
关于家里的变故,薛中泽没有对英飏说太多,只是说:家中老人病重,他身为独子走不开。英飏理解他无意多说私事,安抚他先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了再说,也没再说太多白开水似的虚话。其后薛中泽到银行取钱时,发现英飏借发薪往他的工资卡里多转了钱。薛中泽对此很过意不去,约定多给发钱算是借的。
英飏嗔责说别捣乱,他做这些不过是杯水车薪,表达一下心意罢了,再多的钱进了医院大门也变得像纸一样薄。只当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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