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吗?……鲤鱼?不是那谁的专长吗?他记得大哥非常喜欢这个画家的画风,在家里就挂了几幅她的名作。
余时中撇到左下脚的落款。
原来。怪不得那天杜孝之特意让他去拿画,还交代他一定要请人家在落款旁边题字。
柳琴原本不愿意,是看他一副壮士断腕的模样,才抿著小嘴,大气一挥,落下一个酣畅浑厚的“安”字。
余时中心如明镜,照映杜孝之的用心良苦,没说破。
牟蔚廷嘴角晕染一层棉薄的笑意,眼眶微微颤抖,久久说不出话。秦祯看在眼里,站在一旁垂手不语。
牟谓廷爱惜得抚摸木头色的框架,反覆几次便让秦祯把画挂起来,坐回沙发后,他叹了口气,又跟杜孝之道了一次谢。
“直说吧,这里没外人。”
杜孝之原本靠在时中身后的沙发,见牟蔚廷又恢复平时枭雄的风范,于是跨开腿,身体微微向前倾,手肘撑在膝上正声道:“你真的不打算回国?”
牟蔚廷轻笑,像是早就料到他的话:“我都退出几年了,再说现在有一响独揽大局,牟家的影响力早就不是只看我一个人的。”
他看了旁边正襟危坐的秦祯一眼:“我没有打算回国。但到是挺希望秦祯能回去,克绍箕裘一下,总不能光学不用嘛,好歹当初也是被提名出来到内政部作个秘书,也亏得他有胆量当面拒绝庄部长。”
“牟一响的处境也不是那么容易,他光是脱掉你的包袱,就花了这么多年,哪有余裕做别的事。”
“我一直说我这个弟弟能力在我之上,他需要时间磨练,等猛虎出匣,前途不可限量。”牟蔚廷眼光一闪,饶有兴味得打量杜孝之:“你什么时候也搅到我们这一块来了?你不是黑白软硬都不吃的吗?”
“身为好国民,有权利义务关心政府带来的未来。”
“满嘴屁话。”牟蔚廷嗤笑:“怎么?一响得罪你了?查你家的帐了?还是他得罪谁了?”
“牟一响要选下一届的市长。”
“喔?这我没听说。”牟蔚廷斟了一杯茶:“你希望他上?”
杜孝之看著他,嘴角勾了一下。
“为什么?一响要当选市长还不成气候,对你有什么好处?”
“是没有,但如果他不上,我很困扰。”
“照现在看来,海市的市长锋头最盛,他年资够,政绩好,上面眼缘广。老七,我说句实的,他那个人敢放风声肯定势在必得。干嘛,你怕他到你的地盘撒野啊?谁敢跟你野啊?他巴结你都来不及。”
杜孝之不冷不热的听著,突然揽过在一旁发呆的余时中,笑道:“他敢说十拿九稳,我只好防范未然。”
“我没印象他跟你有间隙……”牟蔚廷打住接下的话,眯眼看著杜孝之维护十足的动作,全然不可置信:“你要我做什么?”
杜孝之道:“什么都不要做,给牟一响一个机会。给他一丝光线,他能打开那片天空,但你至少给他一点机会。”
牟蔚廷停格片刻,余时中完全分辨不出他的喜怒,他突然抬起眼,悠悠道:“老七,你这次来我这真的完全超乎我的预料,为了自己的小情人管到我家头上来了。”
“老牟,你知道我不喜欢事情在我的预期外。”
牟蔚廷哼笑:“我在你眼中就这么坏?亏我和萧老大还是过命的交情。他总说你们家老大最懂他,但在我看来,真正最像他的是你。”
杜孝之收敛眸光,余时中感受到周围围绕他的气息一瞬间变得炙热而沉重。
牟蔚廷转头对秦祯叹息道:“你看看他,这次为了个宝贝疙瘩下尽血本,连小琴的画都给搞来了,我再不答应搞不好隔天就被他丢进麻六甲海峡。”
“哪里敢,要丢也是丢回祖国的海,你放心。”
“哈哈哈。”牟蔚廷大笑,状似随意得眯了余时中一眼:“他家里做什么的,看起来怪眼熟的。”
余时中心口一紧,牟蔚廷也没有勉强,指著杜孝之笑骂:“你就尽会干些不要脸的流氓事。”
秦祯又重新冲了一轮新茶,把方才凝重的谈话冲淡不少。
“国内最近有什么事?赌场合法这事办得怎么样,你们北都那儿草案一过,别的地方都炸锅了吧。这真是我那时候完全想不到的事,卫雅芳也真的是很敢……”
牟蔚廷和杜孝之聊著聊,余时中就出了神,他听到政治就烦,乾脆关闭耳朵来个装聋作哑。
杜孝之见余时中眼神一直飘,觉得那模样太放肆,他拿起桌上的抹刀,在托盘上的蛋糕抹划几下,切出一块巴掌大的奶油蛋糕,推到余时中面前。
青年迷茫的眼神一下子睁得雪亮,他小心翼翼得仰头询问他,才端起盘子凑到鼻头,嗅了嗅香气,张开两片柔软的唇在鲜奶油花上轻轻吸了一口,像是亲吻的动作,隐约能看到他翻出红润的小舌,满足又渴望得吸吮眼前白花花的东西。
余时中没有小叉子,正要张大嘴咬下去,突然被男人钳住下颔,指尖骠悍的力道强硬得钳进他的脸颊,迫使他松开嘴。
“不要这样吃。”
余时中讪讪得喔了一声,秦祯已经拿出一根小汤匙放在蛋糕盘上。
牟蔚廷也不得不停下来,没好气道:“你听到没啊?等等晓湘回来,你可得帮我好好教育教育她,这么小年纪就会学会这种看男人外貌的肤浅毛病,真是……”
☆、六十七
“余哥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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