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走出更衣间。
他踩著柔软的地毯悄然无声得踏进休息室,杜孝之已经站在里头等他。
杜孝之也换了马术装,他交叉一双修长的腿斜倚在窗棂边,阳光沿著玻璃的纹路撒在他的脸上,形成忧郁的阴影,轻柔得打在深邃的眼窝和下巴的线条,他面朝窗外,嘴角抿成一个莫测高深的弧度。
余时中不禁停下脚步。
杜孝之就像从十八世纪末伦敦街头踽踽独行的贵族绅士,他只单穿一件黑色衬衫,薄薄得包覆著壮硕的胸膛,完美的肌理呼之欲出,皮革制的黑色马靴截在膝盖上方露出纯白色的马裤,束缚他修长到令人忌妒的长腿。
他手持黑色马鞭,有一下没一下得敲在掌心,牵动纤长的睫毛漫不经心得颤动,阳光错落在他深邃的轮廓,随著他转头的动作,依依不舍得用缱绻的光线描绘男人英挺的五官,震慑心魂的每一处,拼凑出抑扬顿挫的俊美和疏离感。
恍神间,余时中不晓得杜孝之同样正用眼睛细细品尝他的模样。
“看傻了?过来。”
余时中眨眨眼睛,急忙垂下睫毛掩饰眼底的尴尬,他把视线钉在自己的双脚,趋步走到杜孝之面前,也因为他一直低著头,所以注意到杜孝之的马靴链子没系好。
余时中跪到地板上帮杜孝之把拉炼拉到底,这时候门突然打开,余时中吓了一跳,重心打滑,整个人往前扑进杜孝之的双腿间,他顺势握住杜孝之的小腿缓冲不让自己跌倒,从外人的角度看过去,看秦祯眉头纠结的程度就可以得知。
秦祯不急不徐得喝退想跟进来的服务生,把门掩上的同时轻咳了两声,委婉道:“你们准备好了吗?牟先生请我带你们到草皮区。”
余时中狼狈得从地板上爬起来,杜孝之握住他的手臂往上提,等余时中站稳,手却没有放开,他低声吩咐:“帽子记得带。”
杜孝之朝秦祯露出微笑:“你们牟部长真是越活越年轻,都一把年纪还喜欢玩年轻人的玩意儿。”
秦祯含笑应了,他转身打开门,躬身请他们出去。
“秦秘书也是十年如一日,有你这么忠心又万能的部属,老牟现在怕是离了你就活不下去了吧。”
“七少过誉,牟先生愿意把我留在身边,我一直感怀在心。”
杜孝之弯著眼眸:“牟夫人最近身体状况还好?”
秦祯微愣,复道:“家姊一切安好,有劳挂记。”
“那麻烦秦秘书带路。”
秦祯点点头,背过身走在前面。
杜孝之圈著余时中的手腕,慢条斯理得跟在后方,突然拉起他的手背贴到唇上,彷佛绅士烙下一个邀约的轻吻。
他凝集浓如墨色的眸光,深沉得看进余时中如临大敌而睁圆的大眼睛,男人压低微哑的嗓音,余时中觉得心脏都在颤栗:“等会我们找个不会被打扰的地方,把刚刚没做完的事做完,嗯?”
杜孝之又啜了一口,欣赏青年因为自己而浸染艳色的眼稍:“不会骑马是吧,我教你。”
☆、六十五(上)
离开俱乐部后,傍晚返回牟先生的家。
牟夫人老早就预备在客厅等候他们回来,她是一个气质娴静的女人,三十出头的年纪,容貌称不上绝顶,比起她英气勃勃的弟弟平凡许多。
但余时中非常理解牟蔚廷会想娶这样一个娉娉袅袅的女人呵护在掌心里疼,因为她身上有一种能带给人宁静的气质,最适合像牟蔚廷这样事业心和成就上的抱负都不能以一般人来器量,而更需要家庭带给他归航的避风港的男人。
这样的女人不少,只是难找。余时中忆及父亲的话,他的母亲就是这样能用充满韧性的温柔支撑在外为了事业心力交瘁的他,他要的东西很少,不过是当他累了倦了回过头就能放下所有,给予毫无防备,不用掩饰的自己一个依靠。
凌午羚小姐也是拥有这种气质的女人,余时中不晓得为何突然想到那晚被雨水淋湿的女人,站在夜灯下伶仃无恃却坚忍不拔的身影。
牟蔚廷一进家门,便疾步拦住起身招呼的妻子,他一改宏亮的声响,低头温和得反覆叨问她今天的精神和饮食状况,余时中才知道原来秦韵的身体非常孱弱,牟蔚廷就是为了他的妻子放弃了正值鼎盛巅峰的仕途,辞掉司法部部长,卖掉所有资产,搬到热带国家定居,好调养她的身体。
晚餐很丰盛,新加坡的口味偏重,许是受当地食的食材和香料的影响,即使是中国料理,口味仍比余时中平常吃的要辛辣,他面不改色的扒著白饭,不好意思说他其实不只是猫舌头也不能吃辣。
“小昀。”牟蔚廷提筷尝了一口,便皱起眉头。
秦昀柔柔一笑:“难得有客人嘛,让我难得有展示的机会。”
牟蔚廷缓了缓眉梢,语气还是带著斥责:“那你少吃有辣的菜。我不是都叫你别勉强自己,这样你自己吃什么?你这孩子真是,现在都说不动了。”
秦祯立刻站起来道:“我再去炒两盘蔬菜。”
“秦祯,不用了……”
“好。你快去,炒个那什么瓜的,味道清爽。”
望著秦祯离的方向,秦昀眯起秋水含情的一双杏眼,含嗔带怨得瞪了牟蔚廷一眼。
“就这么难得一次,我能把练习好久的食谱搬上桌请大家吃。等会秦祯的菜一上来,就没人要吃我做的了。”秦昀托著腮,素雅的脸庞带著少女的天真:“再说,晓湘很喜欢口味重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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