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容躺在床上,抱着被褥翻了个身,正与这挥之不去的困意相互争斗,他哑声道:“谁啊,干嘛啊。”
“丛公子,是我。曲凌。”曲凌正在门外朝里张望,“听白公子说今天我们要去离安城是不是真的啊?”
这音色温润如玉,清脆悦耳,然而在现在的丛容耳朵里听着,只是吵醒他做大梦的残忍凶手嘴里发出的叽叽喳喳的噪音。
聒噪! 难听!
他没理曲凌,阖上惺忪的双眼,抱着枕头继续睡。
见屋子里的人没动静,不曾知道丛容有多么可怕的起床气的曲凌眨了眨眼,一脸天真地喊道:“丛公子,你别睡啊,这都已经辰时了啊!还有啊,要去离安城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曲凌昨日喝的烂醉,睡得跟死猪一样,动静再大也惊不醒,所以起来的还算早。
他一洗漱完毕后就听白渊说今日又要去新地方,简直恨不得马上动身,别提有多高兴,两人借此还小谈了一会儿。
比起早早地就去天禅寺,曲凌还是希望能在人间多待一会儿。毕竟清除心魔的时候会顺带残存的修为一起去除,这样他就没有丝毫能力能够维持人形,在这凡间度日了。
虽然心魔折磨的他不轻,但尚且自制能力比较强,只要不沾染血腥一般不会发作。
等曲凌问什么时候出发后,白渊说要等丛容醒了再一起去。这不,一大早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叫他了。
丛容睁着一双死鱼眼,咬牙切齿道:“真的。”
“那快点起来了啊。”曲凌单手托着腮帮子,趴在窗台上天真烂漫地对他笑道,“而且这次,白公子说可以坐马车,这样一路上你就可以不用哭爹喊妈的说累了。”
丛容:“……”
他勉强坐起半个身子,将盖在身上的被褥攥出几道皱褶,嘴角一抽一抽的,强忍下心中怒火,y-in沉着脸道:“你等我五分钟。”
“还等什么啊?”曲凌干脆不在外面叫了,直接翻窗进来,“快点换衣服准备走了啊。”
今天曲凌异常开朗,丝毫没有察觉到危机降临,他径直地走到丛容身旁,伸手去板他的肩,一脸无所畏惧地道:“一寸光y-in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y-in。时间非常的重要,必须争分夺秒啊!”
……
老子现在就想争分夺秒地打爆你的头。
丛容咬了咬唇,别过头,双眸狠狠地朝自己肩上的那只手扎过去。正想抬头对曲凌一顿乱喷,可当看到他额头上的一条红色印记后就瞬间收住了。
他无奈地扶着额头,心里劝自己冷静。
要是把曲凌骂到怀疑人生,他突然魔性大发把自己杀了就不好了。
万事都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怎么了嘛?”曲凌恬静地笑了笑,“起来了啊。”
他现在不再是板丛容的肩膀,直接两手齐用,对坐在床上的他进行一系列拉扯。丛容全程黑着脸,一个不小心就被他拽了下来。
他脚跟落地,手中骨节“咯吱”作响。
……
果然还是憋不住!
眼看拳头就要朝曲凌那张自带圣光的天真笑容挥去,一道白色影子踏步而入,用声音阻止了即将发生的血腥惨案。
白渊道:“上车,继续睡。”
曲凌听得不明所以,微微撇头就见身边的丛容正下巴微昂,用一种说不出来的惬意表情,兀自的拍拖着手上的灰,紧接着剜了他一眼后叉着腰大摇大摆地出了门。
望见自己无缘无故地就被瞪了一眼,曲凌嘟起下唇,不满道:“怎么了啊,瞪我干嘛呢?”
白渊负手而立,听他发话后意味不明的扫了他一眼后便转身离开,只留下曲凌一人望着两人的背影,在屋子里百思不得其解。
摩肩接踵,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
一辆像是早已准备好来接他们的马车停在酒楼外,马上车夫一见这三人下来,就憨厚的冲白渊道:“这位公子,请。”
随后他就莫名羞涩的摩挲了下手掌心,嗫嚅道:“这个,嘿嘿,公子啊……”
白渊淡淡看他一眼,随后取出一锭银子摆放在他面前道:“劳烦了。”
“哎哟哟哪里哪里。”车夫讪讪接过,立刻摆出一副供神明的夸张脸招呼他们三人,“三位子请。”
曲凌一脸和善,而丛容却是满脸嫌弃。
他眼神不善地打量了一下这马车,勉勉强强算是中上品,心里想为什么这些车夫都一个模样,见钱眼开,坐一次就要一锭银子,打劫呢这是。
白渊转身看向他道:“走吧。”
说完后便伸手要去扶他上去,丛容也一脸吃了大亏的表情被他搀扶着上了车。
掀开帘子后,不能说是金碧辉煌亮堂堂,却也能让人眼前一亮焕然一新。
空间很大,能容纳四五个人。
然后,他们就以丛容为中间,另两人坐在窗边的位置上路了。
到目前为止,这辆车行驰了多久,车上就安静了多久。
丛容枕着后脑勺睡了一阵子后,一睁眼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瞥看白渊,发现白渊正一丝不苟的眺望窗外。
虽然和这个人不能聊天,但他的这张清俊淡漠的神情却真是怎么看都不会厌。
他心想,这样的高冷美男,还是别打扰,就这样维持成一幅画比较好。
毕竟现在在丛容身旁还有一个人可以唠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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