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艾伦也无法跟着剧情露出不同的表情,无法捕捉电影的主旨。时暗时明的光泽恍若微风,吹拂在两个人的身上。艾伦总是会忍不住转头,瞥向身边的人。
黑发男人坐在阴影之中,专注地看电影。他的身后一片漆黑,然而,发梢、脸颊、鼻梁,唇角,衣领,下摆,以及薄毯都被镀上了一层柔光。光与影在他身上摇曳,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已经融入了电影中的幻象,似乎下一刻,也会跟着电影一闪即逝的画面消失掉似的。
艾伦的小腿又开始疼痛。这种疼痛是一阵一阵的,略显尖锐。全身的神经被这种痛牵扯起来,最后,心脏又开始闷闷作痛。
他的手几乎是无意识地,就朝对方挪过去,直到碰在他的手背上。
艾伦刚刚碰到,似乎有些犹豫,他马上又躲开了。
利威尔就像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似的,继续看电影。他的手指依然放在原位。
艾伦吞了一口唾液,又试探性地将手掌覆盖上去。
现在似乎进行到比较有趣的情节了,利威尔的眼睛亮亮的。然后,艾伦感觉到手心之下的手指在活动,它们缓缓从艾伦的手心之中滑走,一种慌张之感涌上艾伦的心头,他生怕对方离开他的手……的确,两个人的身体早就有了最深、最深的接触,可是,除了八年前的记忆,两个人现在还从来没有手牵过手。
“手都汗湿了,你就这么紧张?”利威尔低声调侃。
“嗯……电影的情节安排,比较紧凑,心情起伏比较大,就容易出汗。对不起,弄脏了您的手,主人。”艾伦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主动挪开了自己的手。
“哈,我还嫌这个搞笑片的情节太松散呢。”
利威尔说完,几根细腻,微微冰凉的手指竟然突然穿过艾伦的指缝,直接与他扣在了一起:“好了,别乱动了,小狗,好好看电影吧。”
“……是,主人。”
艾伦说着这样的话,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又开始发酸。他已经活了22年,他也从来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尤其是18岁之后。可是,今天,他的泪腺似乎被腿上的伤口激发了,无法停止,一次又一次强烈的酸疼,内心无法控制的动摇,还有各种各样疯狂的想法在他心中闪现。他想要将身边的人带走,带到遥远的地方去;他想要在壁炉里加上毒药,让两个人慢性中毒,随后靠在一起,再也不要醒来——啊啊,他想,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疯的。
大概是清晨经历了太强的刺激,现在脑袋里,也太过混乱吧。
很快,艾伦就觉得很累、很累,非常累。
没办法,他都连续失眠了一周多了。几乎每天半夜,他都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唯一可以治疗他的方式,就是身边这个男人。
只要与他接触,就像现在这样,倦意就会席卷而来。
果然,不多时,艾伦的眼睫便开始低垂,身体有些不稳。然后,他的意识开始朦胧,有些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接着,他开始往利威尔那边靠,直到将脑袋靠在对方的颈窝,他的呼吸终于均匀了起来。
利威尔沉静的双眼之中没有一丝诧异。
沉默了一会儿,他抬手便关掉了电影,关掉了房间里的大灯,漆黑将两个人笼罩。随即,他缓缓仰躺在沙发上,将头颅枕在靠垫上。艾伦也跟着他的动作缓缓躺在他的身体上,此刻的他,似乎已经不是一个22岁的年轻男人,而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他凭借着本能,将脸颊贴在利威尔的胸膛之上,伸手,将他抱得紧紧的。
艾伦在做梦。
朦朦胧胧之中,他想起三笠上午,在车后低声跟他说的话。
“艾伦,你真的变了。从头到尾抱着这束玫瑰,刚刚队长表扬你的时候,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已经,对他产生感情了吧。艾伦,人生的很多事情,都是很无奈的。你可以因为一己私欲跟他在一起,放过他,但是,你知道他已经毁掉了多少人的幸福吗?”
“你18岁那年,你的每一天是怎么度过的?还记得吗?那个‘毁灭性计划’又会令多少人丧生呢?那些人,也拥有家人、朋友和爱人,每个人都会经历跟你一样痛苦,这样,你还会犹豫吗?艾伦,他做错了太多事了,已经无法回头了。拯救他的唯一办法,就是用法律制裁他的罪恶。”
接下来,便是阿尔敏的话。
“我认为‘毁灭性任务’被保存在现实的某个地方。对于你家主人而言,是个最重要、最安全的地方,关于这点,你有什么线索吗?”
“现在他就跟你最亲近了,虽然他可能从来都没有跟你泄露这方面的信息,但是,我一直都相信人的所有行为都有一定根源,都是可解释的,尤其跟一个人的习惯、小时候的经历有关。我问你,对于他而言,在哪里藏东西是最安全的?”
……
最初,艾伦的呼吸还是平静的。
逐渐的,利威尔可以感觉到冷汗从他的额头冒出来,他的呼吸紊乱,身体时而发抖。他在做噩梦。
利威尔一边沉默地盯着匆匆行走的分针,一边将浅灰色毛毯盖在他的身上,安静地将他抱在怀里,就像安抚小狗一样,手指缓缓滑过他的背脊。逐渐的,艾伦紧皱的眉头又恢复了平静,大概,他又开始做美梦了,因为他的表情是含笑的,他的身体,又变得温暖起来。
房间里是那样静谧,没有电影,没有音乐,有的,只有时钟一分一秒流逝的声音,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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