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乱扣帽子,好一番道理去说给主子听吧。」呿!
「别以为这事就这么就算了。呵呵......」严总管的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料想小宝儿待在府里不出半年,下场定是被主子给弄死。
「原来是偷东西啊......」女婢银翠恍然大悟,小宝儿这回为了什么事挨罚。
「可不是么,胆子真大。」秋莲有感而发,「大厨,你八成以为他年纪小就善良么?亏你还撕下衣裳,帮他抹药、接骨,真是......」
厨房的小学徒也吃惊地说:「啧啧,我真服了你有胆子到芙蓉阁偷东西,你是没脑子么?还是活得腻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奚落,大伙儿也不意外新进的奴才偷东西,谁能指望下等阉狗会干出什么好事。
乔宝儿有苦说不出,脑海回荡一声专制──「我说你有,就是有。」
「呸!」银翠睨了小宝儿一眼,「装那什么可怜兮兮的样子,人不安分就别怪大伙儿瞧不起你。」
偷觑他人不屑的神情,那嫌恶的目光似一把利刃刺入心口,待众人一一擦身而过,清澈的眸移往大厨的脸上,见他都不说话,乔宝儿抿了抿唇,放声一喊:「大叔,相信我!我没有偷东西!」
一瞬红了眼眶,他可以佯装视而不见他人的怀疑,就是会偷偷塞给他饭吃的厨子大叔不可以怀疑。
「我没有偷东西......」执拗又坚定地,「真的没有。」
厨子上前,伸手取来他揣在怀中的木柴,叹道:「我相信你不会偷东西。」
因为,这府里压根没几个人是好东西!
一锅大杂烩在半个时辰后闷得熟透,厨子一掀锅盖,扑鼻而来的香味四溢,尝了尝味道,出乎意料之外,存心焖烂的食材竟然受到主子的青睐,一连数日啧啧称赞这道菜别有番滋味。
他叹了气,心下决定继续留在此地掌厨,原因不外乎是为了餬口饭吃,更重要的是,他舍不得让一个尚在发育中的孩子因受罚而挨饿。
在府中,小宝儿并未因受伤就能减少工作量,严总管加重了那孩子的活儿,尽是指派些粗重的差事磨人,小宝儿的手伤不见好转,甚至有恶化的迹象。
厨子抬头见一抹纤瘦的身影提一桶馊水摇摇摆摆地经过门口,眼神倏地一暗,想着厨房后头搁着每餐剩余的残羹菜肴用以喂猪,每一回少说也有两大桶,那重量压得一个孩子如何喘得过气。
又一声无奈的叹息由厨子口中溢出,他随手拿起大碗,舀了碗热腾腾的汤料留给乔宝儿。
闷不吭声,他等着小宝儿干活告一段落回来厨房,等着他张着清澈的眼眸凝望是否有食物可以吃。
如果,他不开口唤,那孩子等了会儿之后就转身离开;是认命,还是已经习惯受人践踏......
清洗茅房,搜集马粪、猪粪等等贱役一一落在头上,乔宝儿等着专程来收粪肥的老伯出现在后门口。
小狗子捏着鼻子,不耐烦地叫:「林老伯今天晚了些,人是干什么去了!」跺了跺泥沙,他不喜在太阳下遭受强烈曝晒,空气之中又飘散着浓浊的秽气,臭得要死,头会发昏呢。
「林老伯来了。」小宝儿看着远处推车而来的老人家,笑了笑,他不在乎多等一会儿,弯腰驼背的老人家难免走路慢。
「他终于来了啊。」小狗子一把推开挡在门坎的小宝儿,他急忙地奔上前,见到老头儿就喊:「喂,快拿钱来。」
「拿去、拿去。」林老伯掏了口袋,取出几文钱给小狗子。
小狗子顿时眉开眼笑,收了额外的外快,小宝儿干活,他收成是应该。
眼看人甩头就走,那模样挺乐活。林老伯低头继续推车至府邸后门口,另一个名唤小宝儿的孩子已经提着装粪肥的桶子来倒入推车里。
林老伯见他的右手包了一团布,「受伤了么?」
「不碍事的。」乔宝儿的手在抖,隐忍着疼痛不让林老伯知情。
收了粪肥,林老伯又掏了口袋,取出几文钱递给这孩子。
在门口搁下桶子,乔宝儿一瞬呆了呆。「我......不能收钱。」他略显惊慌失措地左右观望,怕小狗子看见会不高兴。
「拿去藏着。」他定期来收粪肥,怎瞧都是这孩子在做事,钱该给这孩子才是。
「别让人看见了,小狗子那孩子贪财欺负你,别以为我眼花瞧不出来。」
「不是......」乔宝儿摇了摇头,说明:「我有薪俸可以拿的,是真的。」他抓起桶子,退至门坎后,跟林老伯说声:「再见,您走好。」
随之,他将后门关上,拒绝收那一身褴褛,摆明也是穷苦人家的血汗钱。
「林老伯啊,没有儿女呢,他不收粪肥就得去当乞丐啦,比我们还不如。」
小狗子曾说过的话语回荡在耳际,乔宝儿提着两大空粪桶走往马厩方向,沿途不断想着:林老伯没有儿女,若是生病就乏人照顾......
乔宝儿缓缓地回头望,清澈的眼眸流露一丝悲悯,无形地穿越一道门扉,将老人家的背影和亲人的影像重迭。
此刻,爹是否也在太阳底下吃力地推着车......
劳累整日,乔宝儿蹑手蹑脚地回到房内,耳闻低浅的打呼声,眼看小狗子睡得沉,顿觉松了一口气,不再担心将人给吵醒,以免又是挨一顿骂。
摸黑至衣柜前取来一套衣裳,小心翼翼地推回抽屉,整个人挪至床边捞来床底下的一只脸盆,再蹑手蹑脚地踱出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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