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重复多少次了,自从回到斯比亚王宫后。
雷诺想,他和地牢之类的地方还真有缘啊。虽然这个空旷的、由高雅的米白石块砌成的矩形房间并不像囚室。
咬紧牙关的下颚仍旧被粗暴地捏开,清甜的泉水被灌入。不过雷诺可没空享受那香冽的口感,大量涌入的液体呛到气管,让他艰难地咳嗽起来,连艰涩的鼻腔里也涌出泉水。
例行的「清洗肮脏的口腔」,从被抓到那天起就持续到现在。每次都让雷诺误以为自己会死于肺进水。
又一桶水兜头而下,雷诺为了减缓冲力而偏了偏头,湿漉漉的睫毛随着这个动作轻轻颤了颤。
不过并没有结束。
雷诺木然地看着暴风国王仔细地擦拭拔出黑鞘的军用匕首。
曾经洛亚在激情中留在身上的指甲划痕早就消失,然而暴风国王还是会精准地找到每一处指痕曾存在过的位置,用漆黑匕首的银亮刃予以「清理」。
这家伙不是有s倾向,就是变态吧。
雷诺想,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尤其是后背,爬上密密麻麻的血丝。
暴风国王将带着血迹的匕首擦净后将它十分准确地摆放在仆人奉上的木盘的中央。雷诺白皙精美的胸膛以及线条流畅的背部像是被红笔画了细线般交杂散落着红色血迹,鲜润、缭乱、美艳、清丽,犹如上好的图案。不过在场的仆人只弓腰低眉,绝不敢抬眼偷看,只供暴风国王端详。
雷诺对此无动于衷,只是庆幸暴风国王没有舔舐伤口的恶癖,不然他一定掉一地鸡皮疙瘩。刀刃只是细细地划过皮肤,并没有留下深刻的凹痕,所以并不太疼。不过再小的伤口,泡在盐水里也是剧痛的。
雷诺漠然地看着跪在脚下的仆从给他的脚戴上铁镣,手腕的锁链松开后,雷诺只是转手活动一下,随即配合地拖着镣铐走向一边的盐水池,跃入其中。池水没过肩膀,伤口的疼痛刺激得浑身肌肉一阵紧绷。雷诺将头没入池水,忘记呼吸,淹没声音,直到被人抓出水面,才有些笨拙地爬上地面。然后乖乖地站着,是继续吊着还是转押水牢抑或干苦力——听候对方的吩咐。原先养尊处优少年意气的清冷的脸,如今有点呆呆的,像是上课走神的学生被老师刚叫到的状态——不明所以、消极倦怠、还有点嫌弃。失神的瞳孔没有焦距地黑着。
仆从不禁面露同情,然而赶快更低地将头恭谦地垂下。
暴风国王挥了挥手,立刻有阉人带雷诺到一边的更衣室。雷诺展开手臂任由对方擦拭自己的身体,感到有一阵暖风吹拂头顶——不过并不是吹风机,而是类似于风箱的操作,不是给火堆通气,而是通过墙砖的孔洞给他的脑袋加热。换裤子的时候要戴手铐,换衣服的时候要戴脚镣,雷诺有些同情地看着忙上忙下的两个阉人,随即缺乏兴致地望着高处用玻璃密封的铁窗。
当雷诺穿着清爽的白衬衫和黑色制服裤出来的时候,暴风国王冷峻的脸上似乎有一丝和善的迹象。具体的变化类似于一座冰山变成了一座被一丝阳光照着的冰山。
“善。”暴风国王摸摸青年的头。
雷诺垂头看着脚上的拖鞋以及露出裤管的铁镣铐,两个巴掌宽的铁环箍着脚腕,中间连着一根粗壮的铁索,铁索中间还串着一颗铁球——既用来增加重量,又可以制造噪音泄露囚犯方位。
要忍耐。
暴风国王比雷诺高半个头,当雷诺抬起头来,依旧是有些呆无力的面瘫脸。
“去散步吧。”暴风国王带头迈步,犹如一个威严的慈父在前面带领着他。
不过,父亲是什么样的,雷诺早就不记得了。
没有记忆,也便无从怀念。
铁球在大理石地面拖出清脆的响声,因为走神,雷诺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一只拖鞋,避免一高一低地走着,他干脆把另一只拖鞋也撇掉。
外面已经天黑,月光像是倾斜的水银。
“……你刚出生的时候正下着皑皑白雪,这些冰花你喜欢吗?”
雷诺回过神来便看到暴风国王俯视着自己,依旧神色冷峻,面部线条充斥着冷硬感,不过这个男人确实长相十分英俊,即使面色不善,被他凝视的女人也会心跳加速吧。在雷诺还在为自己过于阴柔的脸烦恼的青春期,他也曾希望自己有那种让人一看的脸。
雷诺扫视了一下周围,才发现跟着暴风国王到了一个庭院。庭院两边的植物是由冰块雕刻的,只是间或点缀的新鲜绿叶和彩色花朵与洁白的冰花交互相应,让人在夜色幽寂中一时难以分辨。高大宫殿的辉煌灯光映照着冰雪庭院,而红色天鹅绒的地毯铺盖庭院中央道路,从雷诺的脚下一直向前延伸。
怪不得冒着一阵寒气,真想搓手臂啊。雷诺毫无浪漫细胞地想,一边神思又开始涣散。
精神涣散可以帮助忽略身体的不适,并且有助于为沉重的时间插上飞翔的翅膀。
“咕噜噜……”
然而饥饿盘旋在小腹,如同捕猎的秃鹫趁虚而入。
“饿了?”暴风国王道,“没有好好吃饭?”
雷诺:“……”害我吃不上饭的不是你吗?
虽然放不□段乞食,雷诺也不会跟食物过不去。所以虽有不满,雷诺只是沉默着。
暴风国王带着雷诺在宫殿的台阶上坐下,身段柔美的侍女将糕点和酒壶搁放在台阶上。雷诺不能昧着良心说,这种野餐式的进食既随性又高贵,因为盘子里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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