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
沉默良久之后,景昭终于古怪的笑了两声,和善的说了句“再见”,主动而迅捷的钻回瓶子里睡觉去了,看也不看伏清的表情。
☆、第八章
不知是不是巧合,一连几天,林怀远口中的那群怪鸟都没有来。
伏清当然不认为林怀远是骗子,因为骗子不会这么傻,为一城的人愁白了头发;也不会这么大度,任一个陌生人在府邸白吃白喝,期间还砸碎了几个名贵古玩。
那位叫荣潇的幕僚,自从刚开始对伏清表现的不善外,最近却对他十分照顾,说话和和气气,客气的让人有些不舒服。
比如现在——
“伏先生,城楼风大,小心着凉。”苍白瘦削的一只手,为他披了件袍子。
“多谢。”伏清掖住那袍子的一角,扭过头淡淡的笑了笑,忘了一眼还停在肩上的那只手,指节修长,食指与中指间有一层薄茧,那是长年累月提笔写字写出来的。
“荣先生是苏州人吧?”
苍白的男人移了目光,满头乌发绾了个文人髻,一丝不乱,整个人都显得精练。“你如何知道?”
“听口音像,我去过苏州,那里的人说话尾音上挑,较柔和。先生虽习了京都官话,但这旧音是从的,短时间内是改不了的,所以即便再怎么掩饰,说快了还是会露出些马脚。荣先生,我说的可对?”
荣潇看着他,一言不发,手慢慢从伏清肩上移下来,“伏先生见多识广。”
伏清笑笑,“苏州,离这儿可挺远的,荣先生怎么想到过来的。”
“我原先一介布衣,考过乡试,后来眼见官场腐败,便没了考的心思,想着周游四方。后来遇到了林知州,承蒙他收留,我便在他手下任个差事,也算衣食无忧。”荣潇表情厌倦,瘦长的手指在石拦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挺好的,林知州温和敦厚,在他手下做事应该不错。”
荣潇一时没说话,黑色的眼垂下来,睫毛挺长,像两片羽翼。
“伏先生,你可信命?”他忽然问了这样一句话。
伏清沉吟,“命理一说,自古便有《周易》,《三世书》等古籍,若是没有,古人是如何著的。不过荣先生您不该问我,我是个道士,天命这种事不能不信。”
荣潇嘴角勾了勾,“我不信。”他淡淡的说:“原来有个法师给我相过面,说我是死相,活不过二十五岁。”
伏清问:“那您今年多少岁了?”
荣潇一笑,有些傲气和执拗,“二十四了,还有一年。伏先生,您不妨给我看一看,是否真如他说的那样。”
伏清看了他一会儿,问:“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
伏清说,“您会长命百岁的。”
荣潇沉默片刻,说:“算了,真假又有何干,即便真有天命,我也要逆天一回。”而后,他笑了,那是一种藐视而怜悯的表情,苍白的手握住扶拦,渐紧。
“他明明不信,为什么又要问呢。”回到房里,景昭面无表情。
伏清叹道:“人活着总得有个盼头。”
景昭忽的冷笑,“还需要什么盼头,他面上的死气即便是一般人都看得出来,印堂紫黑,双目无光,能活到二十五岁都是抬举他,怕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做多了。”
“唉,人各有命,随他去吧。”
“别的我不管,他可是要害你。”景昭面色渐冷,双手渐渐凝成一团暗蓝的幽光,十指尖锐如兽爪。“刚刚在城楼上,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他是线索,要是断了我们还怎么找人呢。”伏清打了个哈哈。
景昭哼了一声,“他刚刚在城楼上碰你的时候,可是随时会把你推下去。”
伏清笑着反问:“你不相信我?”
“相信,当然相信啊,毕竟你法力高强嘛。”景昭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隐隐散发着阴气:“可是我怕啊,若要害人,有成百上千种方法,阴阳诡道,防不胜防。你死不死不打紧,我的命可是系在你身上呢。”
这鬼一旦成了某个人的式神,便像是定了命契,非死不能分开。
“呵,这么绝情。”
“可不是。”景昭黑色的眼沉暗下去,闭上,复又睁开,妖冶俊俏的一张脸又笑意晏晏,“这次算我欠你的,你当初救我一命,我还你一次,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事了。”
“嗯,好。”
即便是这样他也不生气,仍是微笑着摸了摸小鬼的脑袋。景昭心中有点迷茫,又有点气愤,虽然它不知道自己在生些什么气,大概是在气这混蛋道士不惜命。不过也对,他本来为的就是救人,至于自救,就变的不那么重要。“愚蠢。”景昭像评价柳州知州一样的评价伏清,还是烦闷。
第七天的时候,那些怪物终于忍不住了,群集而飞,盘集在柳州城外的四周,比以往任何一次的数量都要多。
“林大人,不好了!”仆人慌慌张张的冲进来。
林怀远一惊,“来了?”
那些鸟,大概是饿疯了,不顾一切的往城楼上冲,撞得头破血流,也继续往上飞。模样长得的确骇人,身长大约七尺,赤红眼,浑身覆满黑色的羽毛,羽毛很是坚硬,弓箭也刺不透,喙很长,长满尖齿,舌头也长,同样长满尖刺。它们嘶鸣着,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声音大的里的人都听得见。
林怀远登上城楼的时候伏清已经在战斗了,一剑挑翻了一只快要飞上来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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