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苍玦的吻,像是烈日里的一碗水,旱日逢雨。南栖身处火焰中,遇见水源,便不顾一切地往前纵身而下。他的舌头主动缠绕着苍玦的舌头,交织缠绵,混杂着苍玦的龙血。一吻结束,南栖的体温下降不少,也不再梦魇了。
见他安生睡去,苍玦才起身,心中是冰雪融川,万物蓬然而生。
苍玦本是想给南栖喂几滴龙血,看看能否缓解他的痛苦。谁知南栖紧闭着唇,唯独喊他的名字才肯松口,几滴龙血愣是喂不进去。若通过术法,怕是南栖的身体又会抵触。所以苍玦才想到自己口服喂他这一办法,谁料,竟是这番交融。
苍玦踉跄一步,许久才恢复了心境。
他皱着眉看床榻上的南栖,眼底莫名生出几分浅薄柔情的埋怨来。
“我……不会不管你。”他用轻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
第二日一大早,南栖就醒了。
他的精神好了许多,一睁开眼睛就到处找苍玦。可空荡荡的厢房里哪还有苍玦的身影,南栖裹着被子伤心。正想去吃昨夜剩下的花生米充饥,就见苍玦拎着一包饼推开了厢房的门。
南栖赤着脚,嗅到苍玦手中油纸包着的是红豆饼,咽了口唾沫。
他的肚子“咕噜噜”地叫唤两声,南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他怀念他的小鱼干,也怀念溪水中翻出的美味小螃蟹,还有满山满枝的甜果子。南栖想着想着,目光死死盯在苍玦的手上。
“我闻到了好吃的的味道。”南栖厚着脸皮讨要,他吃不下花生米了。
苍玦将饼放到桌上,打开了油纸。南栖凑上前,认真嗅了嗅:“是给我的吗?”
“嗯。”
得到允许后,南栖几乎是抓起一个就狼吞虎咽起来,吃相着实粗鲁,难登大雅之堂。苍玦竟不觉得唐突,安静地等他吃完一个。
南栖火速又抓起一个,一口咬开,浸满蜜糖的红豆沙细滑,酥饼香脆,引得人食欲大开。南栖满足地嘟囔:“这个真好吃,你不吃吗?”
“不吃。”苍玦倒了一杯茶,放到南栖面前,眼底不禁含了少许笑意,“慢些吃。”
南栖抿起嘴角笑了笑:“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这些日子随着苍玦下山,顶多也就吃过一顿粗简饭菜。
苍玦淡淡道:“食不语。”
这三字一出,南栖不敢再出声了,一双圆咕隆咚的眼睛好几次朝苍玦瞄过去,满嘴都是蜜糖红豆。
站在门外的鸢生见此,不禁觉得苍玦太过苛刻。这小麻雀精,一看就知道是初入人世,还小着呢……鸢生年少老成,比旁人多虑些,因此不禁开始担心往后苍玦若成婚,生儿育女后会是如何情形。
想罢,鸢生在心中叹气,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来。
“今日,你同我一起去贺生的寿宴吧。”苍玦起身,不知这句话是在对南栖说,还是在对鸢生说,正当鸢生要发问,苍玦打开了窗,迎面便是一阵花香,“南栖。”
鸢生头疼,不知苍玦和南栖到底是什么关系,又不好多问……
末了,也不见南栖回答。
苍玦回身,却见南栖捧着饼,努力地咀嚼。直到口中的饼完全咽下,手中剩下的也放回油纸中,他才激动地开口:“好啊!”说完,又解释道,“我方才……食不语!”
第十五章 人间-拾肆
金陵有城,是为人界。
固有四季,花开为春,花谢为秋,夏有蝉鸣,冬有冰霜。以轮回为杂闹,孟婆汤为洗尘,故凡事三千,百年消殆。
在天界的仙人眼中,凡尘不过便是眨眼转瞬之间的一世。他们从不愿与凡人有过多牵连,只因凡人命如昙花般短暂,稍纵即逝,往往只能成为天界中人万千记忆里的一颗沙尘。而凡人大多毫无术法,他们将天界的人当作神人供奉,便更是明确了尊卑之别。
天界中,也唯有贺生喜欢同凡人厮混在一处。
今日,南栖身着白色长衫,墨发挽髻,戴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羽冠,好似一个初修天道的小仙。他同鸢生一起跟随苍玦来到贺府,几次想往前凑,新奇得很。
还未踏入一步,便听外头一阵喧哗。
最引人注意的,便是一道清脆的女声,铃铛般好听。
南栖忙不迭地往那处看去。
只听——
“君上有很久未来过人界了罢?”
说话的女子不过二八芳龄,身着黄色的衫裙,发髻中戴着一支雕刻仔细的发簪,细细端详一番她的样子,说不上来好看与不好看,但生得倒也清秀。
她叫莺莺,来头不小,是妖界魔君素来最喜欢的贴身侍女。
被唤作君上的男子坐在轿中,风拂过纱帐,隐约可见他的模样。他生得俊俏,又不见一丝轻浮,因他的年纪只有四百多岁,所以也算是年少沉稳。他便是魔君溯玖,曾经妖界的四皇子,如今妖界的第五任魔君。
他不曾答话,使得莺莺问了个空。
出行的队伍寥寥几人,除了莺莺就是四个抬轿子的轿夫,皆生得面黑不善,看上去让人有些害怕。这魔君来人界也不知道挑几个长得过得去的轿夫来,使得一路人都知道他是妖界的人。
周遭的人窃窃私语,皆是来一睹三界风采的。
“金陵贺生本事真是不小,今日前来贺寿的,那可都是三界中的大人物。”
“可不,这轿子里头坐的想必是妖界来的,只是排场不大,想必,这应是个小人物。”
“倒是天界排场大,有些仙君仙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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