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丞看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脑中仿佛有个声音“叮”得响了一声——
你们的法医已上线。
他绕到尸体另一边,费解地盯着秦耀川看,总觉得哪里邪门。
不一会儿,秦耀川的声音闷在口罩中说:“两名受害者不是头部损伤致死,是死后才被砸碎脑袋,比起对男性受害者施加的碾压手法,这两位的脑部损伤是靠磨盘的重量加上自由落体的势能……”
或许是觉得这是显而易见的,他没继续解释下去,而是换个说法:“就像搬起石头砸西瓜。”
肖妄和程丞脑海中同时呈现慢镜头版本西瓜爆裂开来的画面——瓜皮瞬间四分五裂,鲜红的瓜瓤和汁水朝四周飞ji-an。
仿佛还能闻见沙甜的糖分。
程丞也跟着蹲下来,问:“死因是什么?”
“这名女性,”秦耀川拿镊子指向地上扩散的血迹,下结论:“心肌梗塞而死。”
“心脏停止搏动后,身体血液也随之停止流动,血液会受地心引力作用而堆积到接近地面位置,然后慢慢凝固。”
他翻过尸体的手臂:“在体内血液凝固的部分,会呈现略带紫色的尸斑。”程丞凑近一看,果不其然,在大臂内侧有黑紫色的块状。
“所以你看,从尸体脖颈切口处流出的血液扩散范围较小,凶手应该是在她猝死一小时半后行凶,那是血液差不多都凝固了。”
一小时半?
肖妄直接否定这种可能性:“李秀英报案时间是12:24,12:45分局警员到达并封锁现场,1:13重案组第一批人员赶到,四十五分钟内凶手如果再不离开,就算c-h-a翅也难逃,根本没有时间让他等一个半小时。”
程丞点头同意:“没错,前后院的出口都有人巡逻把守,不可能有人出得去。”
听了他的话,肖妄忽然灵光一闪,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四周,随后走到y-in暗处仔细打量起这间地下室。
没有人出得去,不意味着没有人进来过。
秦耀川不管他们的推测,抬眸看向程丞,只说:“尸体不会说谎。”
程丞眨眨眼,突然有点不自在,那双眼又冷又薄情,偏偏眼尾又烧成了胭脂红。被法医的眼风扫过时,心尖都好像被钩子钩住了般。男人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一定是个有故事的法医。
另一边,肖妄时不时在某个角落停下,企图发现一些线索。地下室y-in暗的一角摆了三排陶土制的坛子,用塑料膜封着,上面落满了灰,肖妄凑近了些,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酒味。
打开手机电筒照明,他继续探索。墙壁是由泥土和稻草的混合物砌成,十分简陋,因为常年不见光,又逢雨天,上面洇着s-his-hi的水汽。除酒坛外,旁边还搁置不少农具,都是结满蜘蛛网,除了挨着墙边放置的一条长板凳,他伸手在上面抹了一下,捻捻指尖,没有灰尘。
秦耀川检查完女童的尸体,将旁边的白布掀起,盖住,一边褪手套一边说:“身上没有伤口,四肢也没有挣扎过痕迹,更多的我要去回去检验血液,看看她体内有没有药物成分。”
程丞问:“你怀疑她死时是昏迷状态?”
秦耀川点头,收拾好工具箱站起身。程丞对着耳机呼叫外面的人,尸体可以运走了。
他再转身时,秦耀川正背靠在墙上,很疲惫似的低着头,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白色药瓶,倒出两片药放掌心里。程丞看不清那是什么,走到他身边关心道:“身体不舒服吗?”
秦耀川没回答,直接把药片咽下去,j-i,ng致的喉结上下滚动。程丞望着他此刻有些苍白脆弱的侧脸,视线又转回他烧红的眼尾,像是为了验证猜想般地伸出手探向他的前额:“你是不是发烧了?”
手还没碰到人就被截住,疏忽大意间,竟被反折到身后抵在了墙上。让他吃惊的是,这男人虽然看上去苍白憔悴,力气却不弱。
程丞直到侧脸贴到了潮s-hi的墙壁上才反应过来,惊道:“你这算袭警!”
身后的秦耀川凑近,贴在耳边的气息带着高温,声音却是异常高冷:“刚刚是不是你叫我弱j-i?”
程丞回想起稍早的时候,他气不过地到猪圈旁说:“弱j-i,不会干活就赶紧换人!”
想到这,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对啊,是我,你不会忘记了吧?喂!你要不要去看看医生?身上也太烫了。”
“……”
秦耀川没想到他承认得如此爽快,如此没有愧疚感……怀疑这人缺心眼,想教训一下却不知从何下手。
两人又僵持了一会,他松开手,提起一旁的工具箱说:“不用,谢谢,下次对他说话客气点。”
程丞不解:“对谁?”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感到一阵风挟着s-hi气卷来,齐齐地朝另一边望去。肖妄不知何时打开了一扇门,在东边的墙上,不算大,对于他们这种体型的或许要猫着腰才能通过。
程丞咋舌:“还有这种bug?”
惊讶与挫败的程度不亚于当时发现这宅子下面还有地下室。
肖妄蹲下身,在门口疏松s-hi润的土质上按了按,那里有清晰而深刻的鞋印。
抬头看向面前不知通向何方的通道。s-hi冷的风拂过发梢,他低声说:“凶手回来过,并且带着凶器离开。”
沿通道里散乱的鞋印追寻出去,众人踏上一条泥泞的大路。经过一夜暴雨,足迹无处可寻,路面上只留下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车辙,凹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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