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和他走得近,身子放低了些,商远抓着车门把手,给他护着车门顶。
于岷身子刚探进了一半,脑袋突然转过来对身后的商远亮了个意味不明的笑,眉毛都挑了起来:“刚出来,你来得正好,你以为我会这么说?”
于岷把自己身子从车门框里拉出来,往后退了几步推到停车场,手上够着了机车头盔。他冷笑着回身把头盔戴上,一边扣扣子一边转回来看着商远:“这是你第一次陪我,看着我工作。”
“我也很想假装我刚出来,然后你刚刚好等在外面。但是,商远——”于岷单脚跨上了机车,三两下转起了车速,黑色的机车匍匐在黑夜里像一只奔跑的野兽,一瞬间就冲了出去。
机车经过商远面前的刹那,他听见了于岷扔下的最后一句话:“我操你妈!”
黑夜里车辆特别少,星点的路灯敷衍地点亮路面,一辆黑色的机车呼啸着划破凝固的黑夜,在路面上的空气里留下锐利的轨迹。
一辆黑色轿车紧跟在他后面,速度很快,竟也没落下,紧紧咬着只差一个机车身。
两道绷到极速的引擎声在夜晚的大路上狂放地吼叫。商远早就习惯了从容地开车的双手,此刻也出了些汗,双眼全定在前面那伏在机车上的人的后背上。
于岷被追得烦,速度又往上加,整个人胸腹几乎贴上了车的前座。机车轮胎和地面强烈摩擦,黑夜里那摩擦出的火星亮得惊心动魄。
那戴着头盔的脑袋扭过来看他,商远脚下油门踩得更深,突然看见转角过来一辆大货车,商远整个瞳孔骤然缩得发疼。
“小岷!”
于岷也听见动静,手上急转方向,机车侧边和地面贴得太近,他被一阵大力道摔了出去,于岷咳了几声,呸呸地吐灰尘。
商远从车上下来飞快地往他身边跑,于岷胳膊还摔得疼,支不起身子,只冲他喊:“你站着!”
“好好,我站着,哪儿摔了?”商远果真站着不动了,在原地皱着眉干着急。
“你开着一辆轿车都能追我一路。”于岷又吐了一口灰,好像还有点血,大概是牙咬破口腔了。“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你早荒废了。”
于岷捂着胳膊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嘶了一声,动了动腿。
夜里的天桥只有三种颜色,黑、灰和昏黄。他们好像也被画进了夜色里,只是这么远远对峙,让商远很不舒服。于岷看着被商远扔得挺远的车,突然笑了一下:“商远,我和你说过没有,我不缺人追我。”
商远着急看他受伤的地方,突然听他这么说,眉毛都还皱着没放开,可还是抬起了头看他,等着他后面的话。
“我也不缺人喜欢我。”于岷突然就转了身,路两边的栏杆外面是天桥下的人行道和广场。
“我往那里一站,只要一个麦克风,就有无数人在下面,为我一个人尖叫。”于岷语气有点低沉,捂着胳膊的样子,让他看起来,有点狼狈。
“可是,我偏偏就是缺人爱我。”
“我爱你。”商远都没过脑子,三个字很自然地就冒了出来。这不用想,从前,从很久前,他就把这个人,放在心上疼。
于岷不说话了,天桥的风刮着他的头发,商远有些怕,因为今天于岷没和他闹脾气,他没摔没打没骂他,偏偏这么冷静又失落地和他说话。
商远有点急,话说得都快了,仿佛生怕那声音被吹散在风里:“我上次问你,我哪里做得不好,小岷,我哪里做得不好?”
于岷想抬起手,但是大概擦伤碰着了衣服,于岷重重倒吸一口冷气,商远也不听于岷的话了,急走几步过来帮他看伤口。
商远皱起的眉,紧抿的唇,那担心即便抽丝剥茧也是分外真实。于岷语气突然就软了:“你没哪里做得不好,大概是,我做得不好。”
25
真是难得的示弱。
于岷长吐出一口气。
他推开商远抓着他胳膊看伤口的手,碰到伤口龇牙咧嘴:“回去弄一下吧,还挺疼。”
机车侧翻在路边,漆蹭掉了不少,踏脚也压坏了,只能被装在后备箱载回去。
到了家包扎伤口,消毒涂药膏贴纱布,分明下午于岷还很高兴,这会儿却连句话都不想说。于岷盯着商远给他贴纱布的手指看。
手腕上也划了一道,商远抓着他的手仔细拿棉签给他擦红药水。
一边擦一边吹气。
商远脾气很好,周到、细心、体贴,接近梦幻。
于岷是个脾气很坏的人,虽然一开始并不是。一开始只是个性,不爱搭理别人。
即使商远凑到他跟前说喜欢他,他也依然不正眼瞧他。
心是能被捂软的,从不喜欢他捂软到喜欢他,从喜欢他捂软到爱他,商远花了整整三年时间。那三年的时间里,商远什么都没有,只有他。
三年里他们去无数地方飚车,疯狂地接吻,他们在所有可能的地方做爱,在所有的时间里告诉对方,我爱你。
于岷很愿意这么了结一生,终其到老。
直到他踏进婚姻。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曾经年轻的喜欢音乐和机车的他,觉得抽烟是老男人干的事情。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点一根破烟,微弱的火点作慰藉,就和没人要似的丢脸。
现在他二十九岁,不算青年,不算中年,可是已经开始健忘了,他真的忘记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了。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沉浸在恋爱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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