惴惴难安,面上都得端出笑脸来,陪着凌祁祐推杯换盏,一再地恭维那第一次被人抱出来在众人面前亮相的小太子。
小馒头似乎是没有见过这么多人的阵仗,眼珠子好奇地转来转去,不过有凌祁祐在身边,他倒是半点不认生,只要一有人恭维他就笑,于是又引来更多的称赞,一众官员纷纷说着俱是诸如太子一看就是个面相好福厚的,不愧是陛下的太子,将来定会是人中之龙之类的话。
凌祁祐听着群臣七嘴八舌地拍马屁,瞥一眼奶娘怀里只会傻笑的小馒头,心下有些好笑,这么个傻乎乎的小东西,还人中之龙呢,果然也都是些睁着眼说瞎话的。
酒过三巡,喝高了的意中人比之先前的拘束,这会儿都放开了,谈笑声劝酒声一片人声鼎沸,凌祁祐也有些微醺了,对来敬酒的官员来者不拒,嘴角一直衔着笑意,而小馒头早就在奶娘怀里睡死了过去,被抱回了寝殿里头去。
天渐渐黑了,已经接二连三地有人倒下,也有人摇摇晃晃地被人搀扶着去如厕,更多的人从这桌喝道那桌分不清东南西北,整个昭徳殿除了摆酒宴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也就只有小馒头待的寝殿里还留着灯。
没有人注意到什么时候有人趁着一片混乱溜进了不该进去的地方。
原本一片漆黑的偏殿骤然亮起了灯,皇帝御案前的人惊讶转过身,手里握着的正是那个金哨子。
凌祁祐就站在门边,身后跟着他的侍卫和太监,这会儿冷眼看着闯进殿里来偷东西的人,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戏谑,眼里的神色也再不见方才在外时的醉酒迷离。
特地被凌祁祐带来的徐重卿震惊地看着屋子里的人,脸色大变,声音几乎带上了颤抖:“你……你做什么……怎么是你……”
正是他最忠心的朋党之一,林覃。
林覃眼里的惊讶转瞬即逝,低下了头,镇定回话:“微臣方才喝多了,迷迷糊糊地走错了路,误闯了陛下的宫殿,还请陛下恕罪。”
凌祁祐挑起了眉:“误闯?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林覃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哨子,咬着牙没有再说,徐重卿气急败坏,大声质问他:“你说!你是不是南蛮奸细?!洛王齐王是你杀的是不是?!”
林覃的牙关咬得更紧了一些,沉默片刻,终于是抬起头站直了身,眼神已经全然变了,再没有半点恭敬和畏惧:“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也没少好多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凌祁祐瞳孔微缩,眼里的杀意却已经不再掩饰,“你是宇文敏昊的人?你潜在我朝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挑拨我朝内乱?你们好趁机得利?”
林覃冷笑:“这次若非我一时大意,掉了东西,你们也未必就能发现我,死了两个藩王,你根本没法跟天下人交代,到时候各方藩王起兵讨伐,你的皇位也坐不稳。”
凌祁祐微抬了抬下颚,有侍卫走上了前去,林覃戒备地往后退了一步想反抗,却身子一软,当下就被人给按到了地上去,也瞬间明白过来,怕是方才他喝的酒里已经被下了药,猛地抬头看向凌祁祐,对上他带着嗤意的双眸,林覃咬牙切齿:“你早知道是我?”
“你们到底派了多少人在我朝,你若是肯老实交代了,朕还可以给你留一条全尸,否则,就别怪朕让你生不如死。”凌祁祐的语调没有多少起伏,言语里却俱是冷意。
林覃狠狠瞪着他,半晌,竟是放声大笑了起来:“还有谁?陛下的皇叔不就是?宣王身边那最亲信的沈护卫不就是我护国将军的养子?七年前的平城之战,领我南国十万大军出战的就是这位沈少将军,宣王养虎为患留这么个祸害在身边,陛下倒是三番两次为之开脱,当真是可笑至极。”
这下不单是徐重卿惊讶,凌祁祐也是错愕不已,抬眼就瞪向了一旁看热闹的萧楚谦,萧楚谦尴尬地干笑了一声,略有些心虚地转开了眼。
七年前大晟朝和南蛮国的那场大战,当时大晟朝领兵将军,就是萧楚谦。
所以从一开始,他说不认识沈乐心,根本就是装的。
“去把宣王和沈乐心给朕带来。”一字一顿,凌祁祐说得近乎咬牙切齿。
凌璟和沈乐心很快被人带了来,看到被押按在地上的林覃,凌璟略显诧异,沈乐心不动声色地冷眼瞧着,先沉不住气的徐重卿厉声开口:“宣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留个南蛮奸细在身边!你是要通敌叛国了不成?!”
凌璟微蹙起眉,辩道:“他不是……”
“你是南蛮国人?”凌祁祐打断凌璟的话,双眼一瞬不瞬地直视向沈乐心:“是南蛮国护国将军的养子?当年领兵犯我朝边境的少将军就是你?”
“陛下,这事有误会,您别听这人片面之言……”
“算了吧,”凌璟还想再解释,这一次被沈乐心慢悠悠地打断:“我就算说我不是陛下也不会信不是?”
然后他笑了笑,很干脆地认了:“没错,我确实是,不过这事宣王并不知道,跟他没关系。”
凌祁祐轻嗤了一声,他倒是并没打算这个时候审问这事,这跟洛王和齐王的死是两回事,没必要混为一谈越弄越复杂,于是吩咐道:“来人,将宣王依旧送回启泰殿去,至于这南蛮国奸细,押入皇宫地牢待审。”
凌璟闻言变了脸色,沈乐心却似乎早料到如此一般,在侍卫上来押自己的时候,一个旋身避开,一脚勾过身边的凳子就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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