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死的,不怕死的怕不要命的。对方留着这张脸本就是有大用,哪想这人一上来就冲着他脸上招呼。他心中叫苦,也是知道这年轻少侠多半与那怀水公子有所关联。若真叫他就此毁去,那此后种种打算皆不必谈。
他武功本比叶归舟高出许多,但心思紊乱,又要顾及脸面,比起一门心思出招的叶归舟自然受了许多挟制。
可就这样被压着打了数十招他也不免有些心浮气躁,他本也是江湖知名人物,多年来向来没有光挨打不还手的道理,怒起剑随,横来一剑便劈向叶归舟持剑的右手。口形相对,低声叫道:
“容儿助我!”
他大概还是顾忌在惊云庄内不敢大声张扬,并以为不会被注意到。燕双溪手握长鞭,凝神往着四周一望,便见着不远处有个红衣女子正朝着这里张望,她身形婀娜多姿,面色雪白,五官精致,衣着却十分大胆,露出精致锁骨,其上画有蝴蝶蹒跚欲飞,又要隐入衣裳之中,引人遐想。
燕双溪虽不常出现,但记忆却是同燕二缺共通,她回忆须臾,冷冷嗤笑一声。
——‘毒观音’宛玉容。
惊云庄又岂是容他们肆意玩乐的游乐之地?
然而,就在她分神的片刻,便听见长剑破开衣物、没入皮肉的撕裂声。以及长剑损毁时发出的铁石崩断之声。
叶归舟肩上受了一剑,断剑拔出,便冒出鲜红的血,他却还满不在乎地勾唇一笑,嘲讽着对面被他划破脸皮的对手:“赝品就是赝品,从来不会因为画得像而变成真作,就像你一样。”
游怀水接了消息匆匆赶来,就看见这一幕。
他脸色发白,一时间根本容不得想起其他,当时运起轻功就飞上比武台,将这不知死活的小师弟护入怀中,再抬头一见对方那张脸,不必问已是什么都一清二楚。
“胡闹!”
第四十章 寡欢颜
叶归舟猝不及防被游怀水拥进怀中,又是被碰着了伤口又怕剑身碰着游怀水,他忍了一会还是皱着眉叫道:“师兄我疼。”
“你动手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疼!”游怀水气得没了脾气,将他彻头彻尾看了一遍,确定他除了肩上的一道剑伤再无其他损伤才算宽了心。“药呢,你放哪里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对狗男男就此勾缠缠!燕惊云只见叶归舟脸上微微尴尬,很是不自然地小意挣扎了下,低声道:“师兄你先松开我,别人都看着呢。”
——亏得叶师弟还记得这是在比武台上。
燕惊云还记得昨日遭游怀水的那一吓,原本还以为只是归尘一厢情愿,让他很是为小师弟担忧一番,但如今看来,也无需他费这个心了。
他这头欣慰,那头同叶归舟对战的‘水怀游’在江湖上的日子也不是白混的,他脸皮虽被划破,却并未真正受伤,此刻见势不好便想开溜。
只是不巧,他面前多了个燕三白。
燕三白面无表情拔剑出鞘,“有请。”
“……”
这师兄弟三人——游怀水顾着叶归舟,燕惊云看着两个师弟——都没有理会这顶着一张游怀水面目的赝品的意思,燕三白也只好先行擒住这‘水怀游’再说。
想借怀水公子的名头做事?不巧,这可真是挑错了地方。
游怀水上台时,燕双溪就一直在着意着那台下的毒观音,此刻一见燕三白出手,她亦随风而动。
要是放过了这两人,没出手的燕惊云可不会管他们看没看到,只会用他那寒碜的眼神将他们盯上半日,这可比让燕双溪领上百个任务去做还难受多了。
燕双溪不想到时换过神来的燕二缺受委屈。既而如今遇上了,绝没有放过的道理 。
只不过这毒观音……燕双溪冷哼一声,只怕她不动手也不会跑了。
她死死盯着台上戴着帷帽的游怀水,手攥着衣襟,脸上露出又是不安又是渴望,眼中赤`裸的痴迷之色一览无遗。
“游郎!”
游怀水脸色微变,握着叶归舟的手不由一紧。叶归舟吃痛将视线投向那台下的宛玉容。她原本便站得不远,如今游怀水站在台上,她便不管不顾地朝着这边走来。
起初是走,然后是跑,最后是踩着轻功就朝着台上而来。
像是见着了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
那‘水怀游’如今见了宛玉容的反应,还有什么不确定的呢?他攥紧剑柄,眸中显出一丝痛色,最终却还是无可奈何地闭上眼。
不忍见,不愿见,最终见。
游怀水却是一脸高深莫测。
游怀水同眼前之人的有何纠葛叶归舟不知道,但无论他身处什么立场,都明白这不是个谈话的好时机以及好地点。
眼见着人潮渐渐朝这出聚拢,他微微垂下头,主动还剑归鞘,下巴朝内院位置一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也需要包扎一番,退一步说话如何?”
*
叶归舟究竟涉世不深,天真地以为这其中既然有蹊跷,就须得有个机会理清。可事情却不如他想得简单。
宛玉容同游怀水之间种种,既无误会,更不需澄清。
同宛玉容同行之人名为姬无明,当年也是江湖赫赫有名的英雄侠少,直到他遇上宛玉容。他面具之下本也是一张英挺面容,如今却因为宛玉容喜欢,只能将面目藏在这薄薄一层易容之下不见天日。
有情无缘生劫,有缘无情生孽。
宛玉容之所存,若说对游怀水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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