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谁是病人家属。”医生走出来, 脸上表情有些严肃。
宋文律抬眸看眼医生,板直了身子在宋煋耳边小声说:“过会儿找你算账。”
宋煋抠着裤缝的手指一松, 偏头说:“我是。”
医生推推眼镜:“病人情绪过于激动,我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 崩开的伤口也已经重新处理过了。作为沈女士的主治医生,我多说一句, 伤口恢复期间病人最好少受刺激, 不然不利于伤口恢复。”
宋煋抿唇:“以后不会了。”
医生点点头,带着身边几个护士风风火火地从病房前离开。
宋煋站在病房外,轻轻推开道缝隙往里看,刚才还情绪过激的女人如今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出过汗的额头上黏着几缕发丝, 唇色青紫。
宋文律站在宋煋身后:“她那么骗了你, 你还不放心她?”
宋煋说:“大嫂她好歹是路家儿媳。”
宋文律拍拍宋煋的肩膀,沉声说:“你想他是你大嫂,可她眼里只有你家离用三条人命换来的赔偿金。你有没有想过, 她醒来继续跟你要钱怎么办?”
宋煋没说话。
宋文律叹息一声, 揉了揉宋煋松软的发顶:“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该她的她拿, 该是你的你也不需要多给, 你大哥的赔偿金刨除墓地还剩多少, 值得你拿老家的房子跟地跟她换?何况你大嫂还是个年轻女人, 她手里有了钱, 改嫁也能找个好下家。”
宋煋抬眼:“宋先生……”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宋文律靠在墙边,脸上是全然的了然与看透,“可你并不需要为她今后的人生做任何打算,更不需要对她负责……当然,除非你想替了你大哥班,再把人娶进家一次?”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看似调笑,实际上语气森森。
宋煋拧眉:“宋先生乱说的什么浑话。”
宋文律捏捏他薄薄的耳垂,“知道我是在说浑话,就别总对她那么关心,认真说起来,你们已经没多大关系了。”
两人站在病房门口低声说着话,走道上是来来往往地是面带疲惫的病人家属与麻木漠然的病患。
隔壁病房内突然爆发出道声嘶力竭的哭嚎声,大人悲痛欲绝的哭喊跟小孩子无措惊慌的哭啼,有医生跟护士慌乱地跑进病房中,宣判了又一个人的死亡。
死的是个老人,儿女双全,子孙绕膝。
没多一会儿,隔壁病房内便又进去三四拨人,大的小的,老的少的。十几个人堵在不宽敞的病房里,对着病床上的老人哭泣,哭着哭着,有人便不经意把话题扯到了钱上。
下葬的钱,出殡的钱,老人这么多年来攒下的家底,还有政府给的死亡补助金。
怎么给,怎么分,十几口人话都说不到一处,有孝心的骂没孝心的不是人,没孝心的怀疑有孝心的生前伺候老人是不是已经偷偷拿到了好处。
人死如灯灭,这活着人感情都还没被时间磨平了,钱之一字却提前给他们递了把刀,把那点情分斩了个干净。
下午沈翠翠身上的药效一过,醒来就在病房里见到个人。
对方穿着得体的西装,看着就像是电视里头演的上流社会人士的打扮。
沈翠翠面上有点儿惊讶,又有些慌:“你是谁?路元呢?”
对方笑了笑,金丝镜片背后反明的光,矜持道:“沈小姐好,我是一名律师,姓陈,你喊我陈律师就好。”
沈翠翠呐呐道:“陈律师找我是什么事?”
陈律师微微一笑,从公文包里取出份文件说:“我是来给沈小姐送这次车祸事故里您应得的那部分赔偿金的,想来沈小姐还不清楚,陈某就是负责您这起车祸事故中的上诉律师,我这里还有几份肇事方的赔偿合约,您所得到拥有的是这一份,请过目。”
沈翠翠识字不多,却从合同上看到了路虎两个字。
“这是我老公的……”
陈律师说:“没错,这份是属于您先夫的那部分赔偿款。”
沈翠翠又往下看,赔偿金额阿拉伯数字2打头,后面五个零。
她倒吸口气,缝针的腹部又开始隐隐作痛,不过这会儿沈翠翠从脖子上涌上一股红润,睁大眼瞅着上头那笔钱说:“这上头写的二十万,都是赔偿金?”
陈律师点头:“路虎先生的赔偿金额加上肇事方对您理赔的j-i,ng神损失费加起来总共有三十八万。”
沈翠翠激动到说不出话。
陈律师又拿出一份文件:“这份文件是目前赔偿金额的花销明细,也请沈小姐过目。”
沈翠翠接过文件看,瞧着上头那块六位数的花销,头晕了晕道:“陈律师,这里是不是错了,怎么就写着个十七万?我没花什么钱啊。”
陈律师打眼一看,笑了:“这是给您先夫置办墓地的价格,沈小姐当时不是身体不便将这件事交给路先生了吗?您忘了?”
沈翠翠愣了愣:“我记得。”
陈律师笑:“那就是了。”
沈翠翠急了:“什么就是了,一块墓地怎么能那么贵呢?这钱在我们村里都能给自家添两口屋了!他一个死人,咋就住的地方比活人贵了?不行不行,陈律师,那墓地还能退不?我们虎子是村里人,村子里还有公墓,落叶还得讲究个归根……”
陈律师说:“这可不行,不说这钱不能退,就只说哪有人都葬下了还要再挖出来的?沈小姐,死者为大,您不再多考虑考虑?况且路虎先生葬的地方风水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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