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理他,他就是想激怒你。”稚堇找了根绳子,把已经五花大绑的周鸩又绑在柱子上,双保险,“珑白过来,我们去别处说话。”
两人把剩下的米啊菜啊一锅煮了,灶台里熊熊燃烧的当然是火人——这玩意儿真是上得战场下得厨房,不能再好用了。蹲在灶台前,稚堇对珑白说:“我们说回那封信。我觉得,我们很快就可以揭开谜底了。”
“真的?”珑白惊喜地一握拳,立即疼得龇牙咧嘴。稚堇找来斧子,把几根柴火劈细,给他做简易的断骨支架。
“还是我之前说的那句,我们要照顺序来想。先回到老爷去地宫的那天。
老爷为什么要写信给假扮廖家长辈的戏班子?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出现在认祖归宗仪式上。那么,他那天去地宫,应该就回不来了。如此想来,认祖归宗仪式应该很简单,简单到几个完全不知道内情的戏子带着同样完全不知道内情的你,就能轻轻松松完成。
还有,你没了法力、还有老爷在地下时说衈龙的躯壳已经变成了他,从这两点看来,老爷布的局应该大部分都已完成,认祖归宗仪式只是最后的收尾,甚至可能和这个局的主要目的无关。
我们接下来想。认祖归宗仪式完成了,戏班子要你付酬劳,你带着他们去了树下,把金子交给了他们。这一步步都顺顺当当的话,你也不会去细究‘树下’两字上那个圆圈的含义,一切就这样过去了。”
稚堇加重了语气,以示下面要讲的话才是关键:“但是,既然这个局都是老爷一个人偷偷做的,为什么他又要教你那么多奇怪的东西呢?还给你预备了这个火人当保护神。按理说,他是对一切来龙去脉最清楚的人,只要他在你身边,你根本不需要学习这些东西。除非……”
锅里的水放多了,烧开后滋滋响着溢了出来,但灶台前的两人完全无心顾及。
“除非……他离开了我?”珑白迟疑着说,又一次忘了骨伤,握起了拳头,但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了。
“是的。也许他会死,也许他会永远困在地下,总之,他不会回来了。”稚堇低声道,内心更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他不告诉你为什么要学这些东西,还一直让你误以为自己就是恶龙,只有一种可能:如果你知道哪怕一丁点的真相,也会阻止他离开。他必须一直瞒着你,瞒到他布的局成功为止。”
稚堇握住珑白的手,不让他又下意识地握拳。他的手抖得很厉害。
“但是,这个真相,他终究还是要告诉你的。因为,他会担心,你一个人活在世上很危险;还有,你也许会为了永远不回来的他,一直一直地等下去。所以,他一定把所有讯息都留下来了,只要你想找,就能找到。”
珑白仍是沉默。稚堇抽了下鼻子,故作轻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幸好你和周鸩搅局啊,老爷才没有成功,不然他就真的一去不复返了。我们还是有机会找回他的,对不?”
珑白低着头,嘴里嘟嘟囔囔。稚堇听清是“廖蓝大混蛋”后,鼻子的酸涩再也没法遏制,哭了。
两人相对哭了一小会儿,稚堇擦干眼泪,振作起来继续说:“认祖归宗仪式成功后留给你的那封信,是所有线索中的第一条,我们就从……”
“不对!”珑白突然抬起头来,眼里满是惊恐,“信不是第一条线索!”
他拔腿就往关着周鸩的房间里跑,疯也似的找着什么东西,绑在一旁的周鸩笑着看他跑来跑去,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果然,珑白找不到之后,冲过来揪住他的衣领:“廖蓝给我写的那张纸条呢?上面有人名的,你拿走了?”
周鸩坦然回答:“没错。再额外送你一份大礼:那5个无字的灵牌,我也拿走了。”
“还给我!”珑白冲周鸩脸上就是一拳,“你藏在哪里了!马上还给我!”
周鸩笑得更欢了。“随你打,我最喜欢被人打了。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
珑白又狠狠揍了他几拳,但他分明是来真的,完全没有退怯的意思。稚堇握住珑白的手腕,把他按在椅子上,自己也搬了张椅子,坐在周鸩对面。
这一幕太像周鸩审讯他们的那个晚上了,虽然现在周鸩被绑着,但主动权却依然回到了他手上。这种感觉糟透了,稚堇真希望像那时一样来个冥道,把被动的局势奇迹般地扭转过来。
“说你的条件。”稚堇满心不情愿地从牙关里挤出这一句。
周鸩笑得开心极了,这是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极致快感。
“我给你们字条和灵牌。你们给我廖大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
☆、灵牌
珑白和稚堇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什么意思?”
“你们俩别紧张嘛。我要的不是廖大少爷的人,是他的白神仙的身份。”
看到珑白和稚堇的神情更警惕了,周鸩呵呵一笑。
“你们不知道,现在外面乱成什么样。还是不断有人得血病,但唯一能治血病的白神仙却没了。我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每毫钱都是拿命拼来的,累啊,真累。我不贪心,我就想和白神仙一样,坐着卖卖药就把钱赚了。这样简单的yù_wàng,你们应该能懂吧,嗯?”
珑白斟酌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药是黄花做成的,原先我在哪里,哪里就会长黄花,但我们在这边这么多天,就没见过一株黄花。它们一定是和我的法力一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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