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伤者和行色匆匆护理、照顾病患的蛇族,还是可以猜测出此次对他们的打击。
见到首领归来,蛇族们纷纷放下手上事物,上前问候相迎,未及近身,便被同来的赤厷气势所震慑,惴惴不安,不敢靠近了。不同于妖族,那人身上散发着紫气,竟是仙家正宗,相貌虽英俊硬朗,却生就一副凶相,不是好相与的样子。
长青将族人们的反应看着眼内,转头对钱塘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释道:“妖族千百年来难得见到上仙驾临,诚惶诚恐,龙君莫怪。”
赤厷一摆手,低声道:“无妨。”
长青谢过他,转身看向族人,面上犹豫了一瞬,正色道:“这位,便是钱塘龙君。”
一语出,惊四座。
面对苦难的罪魁祸首,蛇族沸腾了。虽不敢直面指责,窃窃私语怒目而视却是少不了的。长青面色一沉:“怎么,都哑巴了?”下头这才不情不愿零零碎碎的开始行礼,伴着稀稀拉拉的“见过龙君”的声音。
赤厷深知原因,默然片刻,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玉瓶递与长青,低声道:“这是千年紫芝配了瑶池长生藤炼制的丸药,拿水化开了分下去,虽不敢说活死人、肉白骨,治伤总是没问题的。”
长青托着手上的瓶子,只觉有千斤重,郑重敛衣下拜:“长青谢过龙君!”
泾阳之事,天上毫无动静,想来天帝也不会因此而责罚钱塘君。换而言之,这些生灵便是白死了,只不过替地府多塞些魂魄。他要真的拍拍袖子不管,谁也拿他没办法。可是他非但有悔过之意、随自己亲至泾阳,还赠与了如此贵重的药物。妖族向来卑微,因此,于长青而言,这已是远超意料之外了。
赤厷不待他拜下便一把托住,触到他的微凉柔滑的手,忽然像被灼伤似的慌忙松开,眼神闪烁,嗫嚅道:“我、我去把这片地方整一整。”
长青一愣,只见眼前一道红光闪过,擘青天而飞去。云端深处,赤厷现出真身,是一条长千余尺的巨大赤龙,电目血舌,朱鳞火鬣,千雷万霆,激绕其身。凡目睹者皆被震慑,纷纷跪倒,更有百姓激动哭喊:“龙王显灵啦!”
只见赤龙在云端巨尾横扫,轻风随之而起拂过泾阳大地,渐渐将那未竟的洪水残余给收干了,土地也慢慢现出本来的颜色。巨龙仰头酝酿数息,随即低头张口,细雨纷纷而下。兴云布雨本是龙族与生俱来的本事,但寻常云雨之与龙涎,却是有着天差地别。赤厷拼着耗费神力,将混合着龙涎的细雨密密洒遍八百里土地,只过了一两个时辰,烂根萎靡的庄稼便开始渐渐重新叶尖泛绿,青草嫩芽也小心的从土壤间试探的冒头。
严格意义上说,这有些强扭天地、硬转阴阳的味道。不过千万年来钱塘君干的出格事多的数不清,甚至还曾因和天兵天将起冲突,一怒之下淹了人家五座山。所以,这点子出轨事,赤厷还真没放在心上。
相比钱塘君的肆意,一路旁观的长青内心却涌起巨大波澜。目不转瞬的望着那个从天而降的魁梧男子,对方面上有不易察觉的倦色。长青感激莫名,领着心悦诚服的族人们跪倒相应:“谢龙君神助!”
赤厷几步上前将他挽起,柔声道:“我答应了你的,自会办到。”言毕,面上又是一红,幸亏肤色深,没被看出来。
这话无论是内容还是语气都实在有些暧昧了,长青不禁楞了一下,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对方,却见赤厷收回手,有些疲倦的捏捏眉心,没有注意自己的样子。他顿时为自己的疑神疑鬼心生愧疚,面上有些发烫,轻声道:“龙君此番辛苦了,此地无所有,唯备素酒一钵,山果几枚,还请龙君赏脸,权当歇脚吧。”
赤厷顿时高兴起来:“好!你陪我喝?”
长青抿嘴一笑:“贵客临门,敢不相陪?”
长青的下榻处十分朴素,一床一褥,石桌石椅,一张几案,两架古书,乍一看倒像是寻常人家的读书人起居之所,与极尽奢靡的钱塘君府邸简直是两个世界。
赤厷环视了一遍,忽然有些心疼,只觉长青竟在这样艰苦的环境里委屈着,简直是糟践美人。一时冲动之下,脱口而出:“你这也太苦了,要不……”幸亏他还算没全昏,把“要不干脆搬去我那儿住”给咽下去了。
长青睁着一双妙目,不解的看向他。
赤厷低头咳嗽一声,牵强的改口道:“要不,我送你些金玉玩器吧,布置起来好看些。”
长青笑了,眉眼浅浅弯起,又把个龙君给看呆了,只听他清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龙君好意,长青十分感激。不过这些都是身外物,长青虽不敢与龙君相较年岁,好歹也历千年修行,这些东西,其实不太在意了。”话说完,忽然有些不安,自己拂了钱塘君的好意,不知道这位暴躁的龙君会不会生气?当下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小心翼翼的看他的面色。
却说赤厷这边,耳边只闻美人清音呖呖,又见他墨玉般的眸子有些怯生生的看着自己,浑身都酥了半边,哪还有心思细想他说了什么,简直恨不得一把将人抱到怀里温存揉搓。忍了又忍,他僵硬的转过身,粗声粗气道:“不是说喝酒吗?”
长青如梦初醒,忙道:“是长青疏忽了,龙君稍待,马上送来!”
凭心而论,酒很清淡,果然是素酒。习惯了金杯高盏烈酒陈酿的钱塘君,还是头一回这样规规矩矩的、没滋没味的就着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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