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栅栏太密,保温桶递不过去。李博林笑道:“哥你等着。”他向后退了两步,猛地一窜,蹬着铁栅栏就往上爬,像只年轻矫健的动物。
罗普朗默默地看着,李博林攀着铁栅栏顶端,伸出手来,笑得有些可爱:“哥。”
罗普朗不得意,只好踩在铁栅栏的大理石基座上。他西装革履地爬这个有点可笑,李博林笑得更大声。
罗普朗仰头看他,忽然有些烦躁。他把保温桶递上去。
李博林拎着桶往回跑,中午吃饭时间有限。
“我都巴不得赶紧高考,考完拉倒。”李博林笑道。
罗普朗目送李博林跑远。李博林刚刚成年,但仍旧称得上年少。骨头,血液,肉,全都崭新而干净。他完全不像李诗远,不像李家人,像个健康的局外人。
李博林生日刚过,罗普朗送了他礼物。正好十八岁,不错的年纪。
李博林跑回教学楼。罗普朗站在铁栅栏外面定定地看着,铁栅栏挡着他,把他的脸分成几块,看着可怖。
“你成年了。”罗普朗喃喃自语。
四月的d市也不怎么有趣。依旧很冷,没有程序上必要的万物复苏景象。罗普朗等红灯看到车祸现场,两辆车被分开,周围站着交警,地上的血被太阳照射,已经结块。罗普朗瞄了一眼,围观的人堵的太严实,大家都兴致勃勃,这是无聊日子里的一点涟漪。
下午楚振家在列鼎楼宴请窦龙溪。楚家两个女儿也在,罗普朗终于见到另一本《读者》。
楚慧比她姐姐要活泼,有种abc对母国最正宗的好奇,喜爱,和宽容。对于中国礼貌地询问,然后宽容中国的简陋落伍,和人交谈时同情地点着头微笑。罗普朗明白什么窦龙溪管她叫《读者》了,她就是《读者》里经典的北美少女,中国人想象中的模板,唯恐有一丝错。
楚灵自持地坐着,谁也不搭理。楚慧挂在窦龙溪胳膊上,问东问西。楚振家有点尴尬,瞪楚灵一眼,楚灵冷笑一声,慢慢喝橘汁。
窦龙溪倒是很耐烦,温柔地给楚慧解释什么叫主宾什么叫主陪,楚慧咯咯笑,倒不是窦龙溪多幽默。
楚振家看着不像话,喊了一声楚慧:“好了,不要总麻烦窦先生。”
窦龙溪笑容又大了些:“不麻烦,不麻烦。”
楚慧叽叽喳喳没完,她中文不好,夹着英语往外蹦,倒是又符合《读者》标准了些。楚振家被窦龙溪笑得挂不住,有点真怒:“回来!”
乐钟推着餐车走进来,旁边的女服务员上菜,乐钟站在一旁双手交握,笑着介绍各种招牌菜。
罗普朗道:“这是我这列鼎楼的副总经理,列鼎楼现在搞得这么大,多亏了他。”
酒桌上喝酒的一阵寒暄,挪椅子挪餐具,又加了个位置。乐钟酒量不错,也上得了场面,历史典故讲得不错,下流笑话在行,酒桌上很有风度。罗普朗有时懒得应付,就还是有区别的,乐经理讲话有意思,徐经理讲话没意思。乐钟活跃了一下气氛,暖场酒走了一个。
罗普朗有点犯困,不知道是不是酒意。他撑着头,斜着脸看乐钟。另一边楚慧扒着窦龙溪嘀嘀咕咕,时不时娇笑两声。楚灵和她目光偶尔撞上,姐妹俩刀光剑影。
乐钟没什么反应。
他穿着高领毛衣,商务休闲外套,整个人忽然有了点活力。快熬干的炉子里添了点柴。乐钟感觉罗普朗看他,转过脸来。
罗普朗笑了笑。
楚家姐妹大概也被逼到边缘。加拿大呆不下去,国内商圈也不带楚振家玩。罗普朗观察楚振家不知道一中搬迁的事,没人告诉他。楚振家回来这么久,东请客,西请客,没有效果。楚灵和楚慧大概是要认真考虑自己的未来了。窦龙溪实在是个太好的选择。本身不错,有钱,手又松,关键是婆婆还死了。楚灵等着窦龙溪献殷勤,左等右等没等到。楚慧聪明,自己出手了。
酒过几巡,乐钟站起来去洗手间。窦龙溪喝了口酒,掏出烟盒笑道:“烟瘾犯了,抽根烟去。”
楚慧终于没有跟去吸二手烟。
贵宾层的洗手间没什么人,光滑锃亮,到处是光影。乐钟走进去,窦龙溪叼着烟跟在后面,伸手关了门。乐钟很平静地洗手,窦龙溪靠在墙上慢条斯理地吸烟,玩弄着唇间的烟雾。他眯着眼,看乐经理洗手。洗手间整面墙都是镜子,看到的时候像灵魂出窍,自己看着自己。乐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窦龙溪,窦龙溪只是看着乐钟。
窦龙溪眯着眼欣赏一会,拿下唇间的烟,伸手塞进乐钟嘴里。这次乐钟没躲,嘴唇噙着烟。但没吸。窦龙溪忽然发现乐钟根本不会吸烟。他站在乐钟身后,搂着他的肩大笑。
乐钟还是叼着烟,窦龙溪一路从他的手臂,肩膀,吻上去,直到脖子上的动脉。窦龙溪最迷恋这个地方,掠食动物捕猎时在这里速战速决——只要一下。
“所以我不喜欢高领衣服。”
乐钟被窦龙溪吻得斜仰着,烟蒂掉进水里。他是个出色的男人,窦龙溪喜欢征服出色的人。
窦龙溪用手指轻轻描绘乐钟脖子上的动脉,低声笑道:“不管你是想发泄,还是为了反抗,再或者别的——我永远欢迎你。”
罗普朗在外面敲了敲门,然后拧开把手。
乐钟擦了擦手,迅速离开。
窦龙溪啧了一声,嫌弃罗普朗煞风景。罗普朗皱眉:“你别不分场合。”
窦龙溪点燃另一根烟。
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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