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鱼怀抱着一件皮甲走了回来,那皮甲薄薄一层,与一般厚而重的胸铠大相径庭,可以穿在衣服里面而不露痕迹。其面上光鲜亮丽,一看便知才制成不久。皮甲心口处嵌了一大片银色的防护层,若仔细去看,便隐约可见是五片不太规则的圆片拼凑而成,其中一片上面,还有两道浅浅的金红之色。
“这是……”
“给塔伦斯的皮甲!”步慕一把将皮甲塞到他的手里,空出来的手紧张地捏成了拳,“现在是非常时期对吧,你也有可能会遇到危险。我一直被塔伦斯照顾着,对这些事情都不太了解……但是,我也想保护塔伦斯!”
塔伦斯看着说得认真的步慕,心里一阵悸动。他用指尖在皮甲上的那片银色上轻轻摩挲片刻,轻声问道:“这是埃尔的鳞片?”
“恩,你可别小看它,我的鳞片可是刀枪不入的!不过,如果逆着鳞往上刮倒是痛得要命而且很容易掉……”步慕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察觉到解说方向歪了后连忙止住话头,转移话题道:“总之,这可是很厉害的!”
塔伦斯忍不住笑了两声,然后在步慕脸色越憋越红的时候,抬手将人圈入了自己怀里。
“谢谢,我很高兴。”他压低了嗓音,第一次如此真心地说道。
步慕被他安抚了,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想了想,也抬手环住了塔伦斯。
看起来他们俩的感情线终于有了一些进展,狐狸站在几步外,面无表情地看着,睫毛投下的影子映在绿色的瞳孔里,平白多了几分阴沉。他抚上自己的心脏,微不可察的动了动唇:“怎么觉得,我一点都不想看到这样的发展呢……”
……
奥尔兰托,宫殿,二王子起居室。
时至深夜,塔伦斯的房间里却仍有烛光摇曳。他倚着枕头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书卷,笔尖在纸面上轻点。
“今天在铁匠的铺子里,弗科斯的那个眼神……果然是动心了吧。”塔伦斯沉思着,注视着书上的句子,却半点也没看进去。
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喜欢埃尔的,而显然,弗科斯也是。但喜欢不等同于爱,就如同弗科斯第一次见面时给塔伦斯留下的印象,或者是朋友、或者是其他重视的人,但直到今天,弗科斯才真正动心了。
爱情似乎总是比其他情感来得炽热而让人失去理智。塔伦斯微微眯起了眼,脑海中浮现了他拥着埃尔时无意间瞥到的弗科斯的神情,而后又很快回响起在巷中弗科斯威胁的话语。
他合上书卷,侧身吹熄了蜡烛。
“奥尔兰托还是不够强大,继承人竟然会受到一个外人的威胁威胁。如果这样的话……”
第二天,塔伦斯一大早便穿戴整齐,带着早餐来到了人鱼的院落。
阳光和煦,清凉的池水在微风的轻抚下漾起波澜,步慕还未醒来,人鱼纤长的身躯在水底随着波浪起伏,银色的鱼尾折射出璀璨的光。
塔伦斯眼尖地撇到步慕鱼尾有着条纹的那一侧缺了几块鳞片,露出些许看上去质地柔软的粉白皮肤,他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嘴角却忍不住勾起笑意。
这人鱼实在算不上聪明,明明分散开来拔下鱼鳞的话,看起来就不会这么明显的缺一块了,却偏偏全在一个位置拔下来。这就好像——
塔伦斯嘴角的笑意突然减淡,脸上露出了认真的神色。
——这就好像在原本的伤口上再多次施加伤害,对于疼痛的恐惧和切实的痛感会变成那一部分永远的记忆。
塔伦斯看着池水里的步慕,缓缓深吸了一口气。他将手中的食物放到一边,抬手拍了拍水面,叫醒了步慕。“埃尔,该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步慕在水里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朝岸边游去。他被池水泡得冰凉的胳膊被人抱住,而后一个柔软的触感突然碰触到鱼尾上那块露出来的皮肤!
莫名的酥麻如过电般直冲大脑,步慕惊得尾巴猛然一抖,大捧的清水兜头而下,把岸边的塔伦斯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心凉。而始作俑者则反向退出了一大截,还有些迷惑的潜在水里,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于是顿时便慌了神,“塔伦斯?!对不起我没注意到……”
“不,是我太莽撞了。”塔伦斯对着急急游过来的步慕摇了摇头,随后干脆便坐在了水池边,弯下腰将步慕拉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抚上他伤口周围的鳞片。他柔声问道:“还疼吗?”
步慕摇了摇头,冲他露出一个笑脸。“还好吧,其实就跟你们人类把指甲掀掉一样的。”
你确定你的比喻是对的吗?!塔伦斯只觉得指尖似乎隐隐作痛。
他沉默了半响,突然抬眼看向步慕,“埃尔,真的很喜欢我呢。”
虽然并不知道他是为了确定什么,不过,这种恶劣又羞耻的台词……步慕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光速抛弃了自己的节操对着塔伦斯纯良地笑道:“那当然,我最喜欢塔伦斯了!”
“是吗,”塔伦斯轻声喃喃,接着也弯起了嘴角,“那埃尔应该也想和我在一起,我们一起幸福的生活吧?”
“恩!”步慕用力点了点头。he的希望似乎近在眼前,但他却总觉得似乎隐隐有些不安。按照塔伦斯那个多疑的性格,原本是会发展的这么快的吗?
来不及多想,面前的塔伦斯已然露出满意的笑,双手握住了步慕的肩。他的声音如同优雅的大提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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