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失望,如今只好当机立断,等忙过这一段,就动身去美国,找伯格律师商议修改事宜。
重立遗嘱,执行人依旧会选择丁冉,这是丁爷心里认准的。人心叵测,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总不会错。
当然,也有另一个原因。从儿子与雷霆相处的点点滴滴来看,这小子虽然不声不响,却是个有主见、有原则的人。不像丁非,虽看上去牙尖嘴利、蛮横霸道,骨子里还是不谙世事的小女人,极容易受到迷惑唆使,任人摆布。
交代完这些,丁爷似乎心中尚有难处,斟酌着说道:“阿冉,我与你干妈,就只阿非这一个女儿,我……”
“干爸……”丁冉知道丁爷最放不下的是什么,故而真诚说道,“这也正是我想对您说的话:无论到什么时候,您和姐姐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将来发生任何事,我都一定会保护好姐姐,尽我所能,让她平安幸福!还有样样,我会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
好半天,丁爷望着一脸认真的儿子,欣慰地点了点头。转而又笑问道:“阿冉,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搞不懂……”
以为还有什么棘手的难题,丁冉聚精会神听着。只见丁爷指指自己的脑袋,故弄玄虚地说道:“霆仔他这里,是不是有问题?”
“啊?”丁冉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雷霆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为何这样问?
见儿子费力琢磨的严肃样儿,丁爷老小孩一般哈哈哈欢快地笑了起来:“他若不是脑子出了问题,为什么会喜欢上你?真真教人捉摸不透!”
没想到平日里威严庄重的爸爸,竟然也会开这种幼稚玩笑,丁冉无奈地摇摇头,跟着笑了。忽地又一阵感喟——丁爷收养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义子,从小视如己出悉心培养,花费的时间心血几乎比姐姐还要多。纵使自己逆天行事,做出让他完全无法接受的不堪行为,也依旧不失关心疼爱,这份父子之情,实在难能可贵。想到这些,心里涌起酸涩滋味,不自觉走上前去,抱住丁爷肩膀,动情唤道:“阿爸,谢谢你!”
丁爷一愣,拉着长音揶揄他:“跟谁学不好,学你姐姐,越大越会撒娇耍赖,小心样样笑话你!”
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无比受用。巴不得时光可以倒流,回到一对儿女尚且天真烂漫的小时候,每日绕在膝边吵闹逗趣。于是慈爱地拍拍儿子手臂,幽幽回忆着:“唉,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很难说。想当年,我追求你干妈的时候,她喜欢的也不是我。可我第一眼就相中她了,硬是给抢了过来,一来二去,她也动了真心。结果怎么着?她临死的时候跟我说啊,她说‘森哥,这辈子太短了,爱你还没爱够呢,要是有下辈子,我一定早点认识你,早点和你在一起!’干爸呢,算不上好丈夫,好爱人,可毕竟经历人事五十几年了。我虽然看不惯你们两个大男人搞在一起,但还是要告诫你,阿冉,有人喜欢,是莫大的福气,千万要好好珍惜。”
丁冉郑重点头:“嗯,记下了!”
想了想,丁爷问儿子:“阿冉,你的生日眼看就到了,打算好怎么过了吗?”
前段时间整天为了雷霆的生死安危忧心忡忡,丁冉早忘了有这码事,此刻提起,只随意摆手:“我还小呢,做什么生日,再说,我也不喜欢热闹。就别麻烦了。”
“那怎么行,”丁爷柔声反对,“二十岁可是大生日,一定要隆重其事才好。这样吧,就由爸爸来帮你办!”
丁冉还要推辞,丁爷却皱了皱眉头,不容置疑地打断了他,“好了,这次听爸爸的。只怕以后的生日,就轮不到爸爸帮你过喽……”
74、 绑架鲍姆查 ...
文武庙后头,田水街绕出个规整的半圆,将大田水村环抱其中。这片整座里岛市井味最强的街区,打从天不亮便吵吵嚷嚷乱成了一气。
各色小食摊沿着菜市两边延伸出去,鸡蛋仔,肠粉,云吞面,架着简易的塑料桌椅,撑起布篷,服务着早起的老街坊。而年轻的上班族们,则大多拎着份餐蛋治冻鸳鸯,目不斜视,行色匆匆。
随着一阵吧嗒吧嗒的拖鞋乱响,村屋与村屋间宽敞的巷子里,晃悠出一名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他头发乱糟糟一团,油腻地黏成几缕。胡子也应该有段日子没刮了,参差交错于腮边,更显落魄。
来到小摊边,要了份油条白粥,边打哈欠边将算好的钱币丢进收银匣子。摊主认得他是老主顾,热情地招呼了一声:“鲍姆哥,早晨!”
被称作鲍姆哥的査姓男子搓了搓眼屎,正欲搭话,肥大休闲裤口袋里传出响亮的手机铃声。他冲摊主摆摆手,权作告别,闲下的一手慢悠悠掏出手机,搁在耳侧:“哪一个?发达仔啊,什么事?不是早就讲过,金盆洗手就是金盆洗手喽,连工具都卖给垃圾佬了,以后别再找我,多谢,拜拜!”
不耐烦地挂断电话,又在报摊前面驻了脚,眼光搜寻一遍,最终买起份晨报。翻到招工版面,埋着头一脸烦闷地逐条看下去。
头顶突然传来一句:“老兄,你东西掉了。”一双穿皮鞋的脚停在身前,话也明显是对自己说的。
鲍姆査下意识弯腰回头看去,不提防肩膀被人重重推了把,向前踉跄着,刚刚好跌进停靠于路边的一辆敞门面包车里。白粥泼洒出来,油条也滚到地板上,正想抬头说声“抱歉”,一把冰凉锋利的匕首便顶在了喉咙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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