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我门人今日便要离开此地,去下一处,若夫人同道,或还有幸再见。”
江闻一张脸从前一回红到这一回,回去时怕亦是红的。
江闻一走,姜百里便到了,本身是邻间,你来一回我去一回,这二人你来我往两三趟,倒真是寻出热闹来。
“一来一去。”姜百里道,“偷情么。”
唐逢春笑一笑,道,“说江闻,还是说你?”
“自家夫人算什么偷情。”姜百里道,“好本事,不开一句口,哄到什么东西?”
“万花谷的伤药。”唐逢春道,“不好弄啊。”
姜百里挑一挑眉:“不好弄?”
唐逢春道:“不便宜。”
姜百里了然。
“这点便宜也要占,哪里做派。”姜百里道。
“无门无派。”唐逢春道,“独一门。”
“夫人啊……”姜百里沉默一会儿又开口。
“嗯。”唐逢春一双眼垂着,手里茶盏杯沿磨一磨。
“若是这客栈里有老鼠可怎么办。”姜百里道。
“老爷还怕老鼠么。”唐逢春道。
“怕得很呐。”姜百里答道。
唐逢春便笑笑:“那便罢了,还想着老爷做一回猫。”
“那老爷我……”姜百里低头也取一副茶盏,“做一回猫吧。”
欬唾间姜百里手中杯盖脱手出去,唐逢春一手亦甩出暗镖,半途便将杯盖打碎,碎片同暗镖一道,轻了点力度,破了窗纸射出窗外去。
晓得老鼠抓着了,此时倒不急了,姜百里将窗开了,窗沿底下几滴血迹。
唐逢春原处不动。
“糟了。”姜百里道,言语里却毫无那句“糟了”的意思。
“客栈里头被人看出来。”唐逢春道,“哪里出了岔子?”
“方才你出手阻我。”姜百里道,“哪里出了岔子?”
唐逢春便不答了。
姜百里猜来猜去,不晓得一个通透,也装聪明不说话。
他卖了破绽给人看出,唐逢春出手阻他留了凶患。
这么一来更坐实他二人伙同,姜百里本是正有此意,只是不知唐逢春为何。
二人各怀鬼胎,还要装恩爱夫妻,难是难一些,姜百里面上虬须捋一捋,又十分顺了。
夜里二人各自歇下了,唐逢春不睡熟,眼睛闭着待老鼠再来,却是一整夜没有声响。
日里起来看不出面色,仍是同一副假脸。
第九宗做下人也像样,清早便闯老爷房里把姜百里唤起来,谁知姜百里亦未睡,眼底下一点乌青,第九宗笑了一回还道:“老爷同夫人昨日吵架了么。”
姜百里道:“啊,夫人天生不能言语,怎么吵得。”
第九宗眼睛动一动,便晓得大致什么事,笑道:“喔,是小的忘性大了。”
早起来便是早饭,郭霖跟着唐逢春到厅里,第九宗便跟着姜百里。
昨日怎看怎像样,今日怎看怎不像样。
整间客栈安静得很,厅堂里竟是未坐人。
四人随便寻了一桌坐下,什么下人上人俱不分,统统坐在一处。
“夫人昨日多手放的耗子。”姜百里道。
唐逢春不答。
“老爷,不是说夫人天生不能言语么。”第九宗笑眯眯道。
郭霖一双剑收在画囊里,纤纤玉指按在系绳上,却被第九宗一只手按住。
第九宗手亦是少年长量,指头细长,只比她稍大些。
抬头一瞧,第九宗仍一张笑脸,并未看她。
便低了头另一手取茶盏喝茶。
万花门人昨日便走了,这里留下的,他们四人绰绰有余。
“言语是能的。”唐逢春便突兀开了口,“不过……嗓子粗了些罢了。”
转睫间将身上女子富贵宽袍一扯,露出黑布武服来,袖中弩瞬出数十暗箭,向梁上暗处而去。
☆、八
唐逢春动了手,第九宗自然是头一个不肯落后的。
剑气如雷霆,轰然间梁柱都被震得塌下三两,郭霖双手持剑,身轻如燕地走到梁上,埋伏在梁上的新朋转头见她,郭霖便给个痛快。
四面八方忽然便涌出许多人来,郭霖自梁上跃下,第九宗笑道:“小霖儿好身手。”
郭霖却不笑,一双手一双剑握得紧,发着颤。
第九宗不动声色将她挡在身后,单手握着轻剑,一只手环握郭霖左手。
“头回杀人,手抖么。”第九宗道。
郭霖被他一握,手仍抖着,只听他说话,头脑里昏乱,不知是听了还是没听。
第九宗便手指收一收,松开了。
“呀,小儿女谈情说爱。”姜百里道。
话音未落,连踪影都失了。
将他们团团围住的人群里却忽然飞溅出大蓬鲜血来。
“刀太钝了。”唐逢春叹一叹。
手指一动,机关□□齐发,残肢断臂便是旧景,□□窜去几分,没入喉头十分。
血雨四溅时,正是第九宗所好。
这藏剑弟子却一动不动,只将郭霖挡在身后。
郭霖还恍惚着,清醒些了,道:“阿宗,我没事。”
第九宗便笑一笑:“没事便好。”
郭霖还想说什么,唐逢春开口了:“愣着做什么,还要吃早饭么。”
第九宗笑一笑:“唐大哥姜大哥在,竟还要我凑一份么。”
姜百里身形一闪,声音犹在:“啊,头回不就凑了。”
“早些解决了,便早些走罢,看来扶州留不得了。”唐逢春一面应战,一面轻松道。
“好地方。”第九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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