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他周围年纪相仿又能不拘礼仪相处的少年实在少之又少。
李燕歌的伤口在先前本已好了五六成,但因为强行快步行走,才扯动伤口重新裂开。现经过细心调养,痊愈的速度比原来快了不少。月余后,李燕歌终于能下地行走,虽然还不若完全无伤的人,但至少不再感到寸步难移。
皇甫卿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把他唤到花厅。李燕歌恭谨地跪拜见礼,感谢皇甫卿的大恩。皇甫卿点头,让他起身入座位。
待奉茶婢女离开后,皇甫卿道:“李公子,令弟的事想必你也清楚吧?”见李燕歌点头,继续道:“我与令弟虽然只相处了两年,自认对他还是有点了解的。说句实在话,令弟确实不适合战场搏杀。”看见李燕歌脸色,急忙道:“--当然,令弟年纪尚轻,见识尚浅,等以后经验积累的差不多了,谁也说不好会如何。”放柔声音道:“我的意思是,令弟的心性不在征战上。要他杀敌,倒不如说是在杀他自己。”
案上有几个卷轴,皇甫卿抬手拿起,道:“这是令弟为我作的几副字画。在这方面我见识浅薄,说不出什么,就请李公子自己看看吧。”
卷轴徐徐展开。李燕歌起身,走近去看。
几枝细竹,数片竹叶,一红一青两只蜻蜓飞来,冉冉落下。恍然间竟见竹枝微晃。
又有一幅游鱼,一幅寒梅。皇甫卿将字画拿在手中举高,李燕歌略略后退,看着看着,双眸中水光盈盈。画中每一笔无不柔和内敛,清雅自得,让李燕歌想起作画者的眼睛。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轻轻吟出画上题诗,那是陶渊明《饮酒》。
李燕歌眨眼,不让泪水滚落,自嘲地一笑:“我竟然从来都没看过他的字画。是我疏忽了……”
皇甫卿道:“我请人看过了,令弟在画上颇有造诣,以他的年纪来说实在难得。如假以时日,成为一代宗师也未不可知。李公子当初为令弟选择的路,错了。”
李燕歌只是呆呆地看那些画,对皇甫卿的话恍若未闻。
皇甫卿原本还想说他几句:为了弥补自己当初的一个过错,而犯下更多的过错,以至得不偿失,代价大而无人满意,这是何苦?但现在看了李燕歌这模样,也不忍心再说他什么了。他能明白就好,不必穷追猛打。
停了会,皇甫卿把画重又卷好,道:“不日令弟就将回京。到时你们兄弟好好聚聚吧。”
有了援军和陆文涛相助,王富贵重整旗鼓,战局进展颇为顺利。
李燕歌摇头,微笑,透明无质。:“不必了。我哪有脸见他呢?是我又让他背上了无能的骂名。”
皇甫卿有些不忍:“李公子--”
“不过至少皇上除了他贱民的身份。”李燕歌笑道。普通士兵是无妨,但武将就不同了,承玺要提拔王富贵为将军,就必须先除去王富贵的贱民籍。“就算回来后被罢官,以后他还是能重新去考秀才,考举人,最后考状元。他以后会是状元郎。呵呵,至少不完全是无用功。”
“李公子就没考虑过自己吗?”皇甫卿越发不忍,“李公子既不愿与令弟见面,往后有何打算?”
李燕歌答的干脆:“回三春晖。”
皇甫卿惊道:“你还要回那种地方?”
李燕歌脸上又恢复了原有的轻蔑神情,冷笑道,“盗亦有道,何况是娼妓?先前我就说过,倡伎二字,原本是指歌者和掌握技艺的乐师。李家先祖的三春晖,是雅乐的三春晖。把它变成窑子的不是三春晖的倡伎,而是心怀邪念的寻欢客。我们堂堂正正地开门做生意,不曾做过一点伤天害理的事,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皇甫卿自知失言,面有愧色。李燕歌又轻叹道:“三春晖上上下下一百余口,都是可怜人啊。如果三春晖没了,便再无可遮风挡雨之处。”对皇甫卿道:“皇甫大人,我可否为三春晖上上下下一百余口讨个恩典?如果有恶霸寻衅闹事,还希望大人能为我们撑腰。”
皇甫卿道:“这种事情应该由官府来管吧。”
李燕歌冷笑道:“自古衙门向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官府不变着法子收苛刻捐杂税就谢天谢地了。”
皇甫卿想了想,点头道:“也好。如果有不讲理的人,你尽管来找我就是了。”
李燕歌顿时欢喜非常,再次谢过皇甫卿。花厅后,贺宇风靠在墙边,默默无言。花厅内一切他都听的明白。
几日后皇甫卿便派人送李燕歌回三春晖,李燕歌临走时,将贺宇风留在客房里的东西也一并带走了。
又是月余,这天承玺如常批阅奏折。翻到西京府尹的折子,承玺抬手伸了个懒腰,取茶杯一边喝茶一边随意地瞄。西京府尹虽说是四品,但在京师是最小的,别的官谁的事他也管不了,于是折子里也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的事。
不经意瞄到以下内容:三春晖……李燕歌……自称进宫服侍过皇上,习得帝王功……制成招牌挂于门前,一时间嫖客盈门……
承玺一口茶全喷到了折子上。
22
李燕歌是被笑声吵醒的。迷迷糊糊地不愿睁眼,那远远传来的狂笑声却见鬼似的怎么也不肯停止。不耐地翻过身,抬手将帐子掀开一点,怒道:“谁笑个没完没了?吵死人了!”
小童听见呼唤,进来答道:“是贺宇风大人。进门就对着招牌大笑,进了大厅也是这样,还敲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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