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看上的,好像是一个姓‘张’的。”
操,我什么时候和他说过我看上了一个姓张的?老子还会告诉他自己是个弯的,怎么想怎么诡异。充其量也就在他失恋的那几天告诉过他我不想结婚而已,我是想、想……等等,我皱了皱眉,拼命搜索那天和王盟的对话,我印象中确实是和王盟提过类似的事情的,但是,却记不起来说的究竟是什么了。
我喜欢的是谁?这个人肯定不会是单冬青,我只朦胧觉得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但是“不会回来”和“我想等他”这两个印象又是谁给我的,是他,还是我自己?
我忽然有些恐慌,冥冥中的那根线仿佛又在我的脑海里出现,抓住了我的神经,牵引我向一个更加狭窄、更加灰暗的方向而去。
“小邪,你也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我们不说,是因为我们觉得你能处理好,而并不代表我们不在意甚至放纵的态度,”我爸戴着眼镜,迎着窗台外的夕阳,金红的色泽却没能软下他分明的棱角,反而让他整个人更显得与之格格不入。
“我和你妈妈是不会留他在家里过年的,他从哪里来,就该回哪里去。他年纪还小,不懂事,我想也只是一时兴起,你既然否认了喜欢他,就去告诉他,你们人生的路还很长,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才是真的,不要再做这种荒唐的事情了,就算真的是他们误解你们,也要立刻分开,这样我和你妈妈才有机会去跟别人家解释清楚,明白了吗?”
我爸的话说得轻巧,按理说也是很正常的选择,但是我却猛地对这种决定产生不可抑制的抗拒心理,离开两个字就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一样,抛出来之后狠狠砸在了我的心口上,混杂着细小的碎块嵌在温热的血肉里,鲜血随即淋漓迸发,而创口叫嚣着疼痛。
我有些不可置信自己会这样抗拒,视线飘忽游移在现实之外,反而被那个不太熟悉的闷油瓶占满,我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淡然的神色,也不是他隔离出世的漠然,而是在回家的前一天,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淡淡的笑。
“这是第一次,”他说,“第一次过年。”
“不行,这样对他公平吗?”我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反抗我爸,“他才不过十五六岁,脚上有伤,家里人又不在身边,你让他一个人去哪里过年?大年三十在长沙找一个旅馆看春节晚会,看放烟花吗?”
“让你二叔送他到他家人那边去,”我爸似乎根本不意外我会拒绝,或许在他眼里我这样就是在变相承认之前他说的所谓事实,但他的心情也很不好,甚至从口袋里摸出烟来抽,我这还是第二次看到他抽烟,他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当着我的面猛吸了两口,然后提高了声音,一字一句对我道,“送他回去,今天就走,我跟你妈已经订好了票,这件事也跟你二叔讲过了。”
这不是商量,这是通知。
感情他们在我回来之前就已经说好了对策,不管闷油瓶的感受,也不管我的态度,强制要把闷油瓶赶出门吗?
“不行!我跟他根本就没什么,是他们自己有问题,说出这种话,现在连累张起灵也受累,他没有错,我也没有错,为什么你们宁愿相信外人都不相信我?!”这一瞬间我只感觉自己这几年在生意场上学到的那些套路都成了屁,因为对方连放屁都嫌我臭,所以我忍不住直截了当地吼,放屁不是犯法的,他们要接受。
“小邪,你真的要我们说得这么明白?”我爸脸色更差了,夹着烟的手指都在微微发颤,“你不带他回来或许我们还抱着点希望,希望他们说的都是错的,希望在电话里不打搅你是对的。你应该记得你跟单冬青的那个电话,她打电话的时候我们就在旁边,我们问她,发现你们的关系有问题,他爸爸怕她瞒着事,就让她打电话,让她看你的反应。”
我爸说完这句话后我一下蒙了,这才反应过来她那天突兀说我们结婚吧竟然是这个意思,操,我爸妈当时还在场?
“还有你的二叔,让人跟了你几天,说你确实是跟他住在一起的,不仅如此,你去商场竟然还背着他,虽然后来跟丢了没拍到照片……我还得谢谢他幸好没拍到照片,要不然我这张老脸该往哪放!”
“二叔找人跟踪我?!”
“这也是为了你好。”
放屁!他妈的怪不得闷油瓶那天去商场的时候心不在焉,我还以为他怎么了,指着让我到处转悠,感情是发现有人跟踪?这下都清楚了,我推门就出了书房也懒得再解释,他们捕风捉影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我只觉得自己不弯都要被他们给逼成弯的。
我没管我妈在一边,拉着行李又去拉闷油瓶,他愣了一下没反抗,我就带着他一起出了家门,出去之后才听见我妈在身后喊我,索性快步跑了起来。
这时候我的脑子里只有离开这一个念头,压根就没目的地,所以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逛,等到确认我妈不可能找得到我才停下,一边扶着墙弯下腰喘气,一句话都不想说,也不去看闷油瓶的表情。
闷油瓶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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