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小刘实在,看着他要走了特意给我们一人一猫在外面馆子里买了顿好的,说是庆贺她头一位病人顺利出院。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她是实习护士,被派到小李的手下在中心医院实习三个月,而闷油瓶是她接手的第一个患者。
结果打开盒子后发觉她买的饭菜实在太多,邀请了小李一起留下以后还觉得不过瘾,索性把她两个同事找来,一男一女都是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也不讲什么客气,聚在一起就开始叽叽喳喳,五人一猫就在病房里热火朝天地吃了起来,从夕阳西下到月亮高挂,小刘中途甚至又跑了一趟超市买了一打啤酒,大有不醉不归的意思,最后还是小李看不过去给拦了下来,说病人需要静养,众人这才带着醉意收拾了东西往外走。
我看了看坐在床上的闷油瓶,他的目光看向正勾肩搭背往外走的几个人,乌黑的眸子里少有地多了些神采,看起来心情很好。
我想起闷油瓶的过去,大概很少有机会能遇上这样的事,他们都过着平淡却幸福的日子,没有追杀没有逃亡,不用提心吊胆地在每一天里挣扎,这样的感受我也有过,只不过多的是身在福中却不知福,虽然事后想起来并不后悔。
而我现在的愿望,就是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好好的。
无论是爸妈奶奶和二叔,或者胖子跟小花,失踪的三叔,还是失忆的闷油瓶。
在心里无奈笑了笑,我几步跃上另一张床,自从闷油瓶醒来以后我就没有再到他枕边睡过觉,所幸这里不是单人间,只不过现在只住着闷油瓶一个病患,不然我觉得窗台就应该非我莫属了。
拉扯一下被单钻进去露了个脑袋在外边,我下意识往闷油瓶那边看去,心里准备道声晚安,却发觉闷油瓶就这么会儿似乎变得有些不对劲,缩在床角闭着眼像是在努力回想什么。
我想也没想立刻从床头柜上踩了过去,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有些着急,这难道是要想起什么的预兆?
“喵。”
小哥。
“喵。”
小哥,别想了。
病房里的灯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被关掉,空调制出的冷风像夜晚冷风拂动了他的头发,月色透过窗台照在他身上的时候已经冷下温度,只剩苍凉孤寂。他的影子被黑暗拖曳得很长,尽头连接着看不透的浓稠墨色,好像下一刻这个人就要被黑暗吞噬,再也不留痕迹。
心里的焦躁逐渐沉淀成模糊不清的雾霭,想要身边的这个人感觉到丁点安慰和温暖,此时我却连一个拥抱都无法给予,只能紧挨着闷油瓶轻轻往他身上蹭了蹭,不断发出猫叫想让他察觉到我的存在。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发颤,额头和鼻尖都渗出了汗珠,皮肤凉得有些吓人。
我隐隐觉得他这次的失忆与从前有些不太一样,从前那次即使失忆也没有这么彻底,而他现在的表现更加让人觉得反常,似乎连想记起什么都会很痛苦。心里一横,我正想强行中断他的动作,忽然就听到有敲门声传来,声音很轻,像是不想打扰却不得不做的无奈之举。
闷油瓶瞬间睁眼,我一下就紧张起来——他浑身都在刹那绷紧,双眸冷冷盯着门口的方向,像是下一秒就能把来人的脖子毫不留情地拧断。这是在发觉危险的时候他惯常的状态,我立刻跳到床头柜上伏下身,屏气盯着紧闭的房门。
等了一会儿或许是觉得没有人反应,敲门声再次响起,随即就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外面道:“小刘的包忘在这里了,我来替她拿走。”
我一愣,忽然就松了口气。
这声音是小李的。
转头看向闷油瓶,他似乎也有些茫然,停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没睡。”
我想我当时脸肯定抽了抽,这家伙感情是警惕心太盛,警报误响了一遍是吧,搞得我以为追杀上门了呢,这一笔一定要给他记上,题目就叫“哑巴张以为粽子上门寻仇,原是警惕心太过闹乌龙”,以后万一有机会托胖子也要狠狠嘲笑他。
狼来了要不得,这个观念一定要让这闷油瓶子牢记。
小李推门进来看着黑暗里的一人一猫,视线交流得让我莫名觉得有些诡异。好在他轻轻一笑拿过包,摸了摸我的头说声“走了”,就背过身去没再回头。
被这么虚惊一场我也感觉到了疲倦,钻进另一边的被单冲着闷油瓶道了声猫的晚安就闭上眼睛睡了一觉。
但是这一觉并不安稳,朦胧中觉得自己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的画面已经模糊不清,但压抑窒息的气氛、满目金属刺眼的反光和滴滴的仪器工作声却一直回荡在脑海里,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我一醒来就发现自己满身都是汗水,活像刚从水桶里捞出来的。
不过还好。我睁开眼看到已经醒来的闷油瓶,他躺在床上,稍微侧过了头,安静地看着窗外渐明的天光。随即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转过来看向我。
“喵。”
早安,小哥。
第六章
可能是因为小刘那天的话的关系,闷油瓶一直都没有再莫名其妙对着我说过话,偶尔也只是在我弄出动静的时候往这边看看,然后继续跟天花板交流感情。似乎已经相信猫没法听懂他的话。不过这样一来我倒真的处在完全自由的状态,虽然几乎没有离开过闷油瓶,前后对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等到下午的时候,小刘已经把他染血的衣服和裤子洗干净递到他手上,换下病号服,我看出他的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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