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一盏灯光(梵城有宵禁,过了时辰便得全城熄灯。),梵镜脸上的笑意便再掩不住。
远远听到马骑声,棠看了一眼依旧一下一下擦着软剑的华,心中一叹,转身开门出去。看样子,这一次镜王回来,怕又是一声风波了。
梵镜推门的手有着丝几不可察的停顿。浅黄的光晕下,红衣男子专注的擦拭着本就极锋利的剑刃,似乎并未听到他进门的响动。
有一瞬间的失神,梵镜反手关上门,几步走到华的身后,伸手搁上略显削瘦的肩头:华
嗯。依旧冰冷的声调,却让梵镜心中欣喜不已:华,你找到了吗?
流畅的起身,华将软剑扣回:你去么?
梵镜不由苦笑,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去?伸手拥紧身前的人:你说我会不会去。
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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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披衣起床,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天幕。
天还没亮。
起身将桌上的油灯点亮,随意的在桌边坐下,随手拿过一卷医书,打开看了起来,那些医官死的死走的走,倒是留下不少医书丹药,尘让人全部清了过来,闲来无事便翻着看看,只是这里的医术本就极为粗浅,再加上医者少见,发展也极慢。这些医书,除了一些奇特的偏方药剂,那些号脉针炙之类的尘根本看不入眼。
来这个大陆快三个月了,华现在会在哪里呢?人前露面,施药救人,之所以一反常态张扬如此,不过是为了能够早点看到他,唯一一个自己能够分享所有秘密的人。自己麻烦不断,想来华也会遇到不少问题,不知道他那独特的性子,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环境,会是些什么样的情形?尘倒不太担心华的安全,杀手出身的人,总是最懂得把握时机跟利用机会的罢,而且,没找到自己,华怕是不会甘休呢。
想到以前在忘笑山庄,弟子们问起华如何在困境中生存,华的回答便是:不择手段。耀说华根本就是强盗头子。不过也能从这短短的四个字看出华的长处了。
还有木夜,少言寡语,做起事来却精明细致,让他放心将整个忘笑山庄交给他打理,温和知礼的撒加,他是几人中年纪最大的,对庄里的年轻人最为照顾,大局观也最强,京里还有青岚,那个清秀淡漠,沉默着打理他起居生活的孩子,是几人中跟自己相处最多的,看似平凡,却总是最快理解自己心思的那一个。清静天的事,虽然华老他们会在边上帮衬,外务却已经渐渐放到他手里了,还有青衣,青衫,总是一副老成的模样盯着自己吃药,还好没有学青岚一样沉默得让人担心。青组的孩子,个个心细如发,性子老成,跟他们主事一副样子。
至于悦跟耀,一个爱哭一个爱闹,都是天生少根筋的那一类人,除了教教庄里的孩子,就是整天想着较劲却也是庄里的开心果。
还有跟自己最久的华直,对自己影响最大的季寒,跟华一样别扭的暗影,跟撒加情同父子的吴铭,看起来猥亵却可爱的偷儿迦南,整天嚷着自己无所不知却唯独畏惧吴铭的梅,被自己发掘出赚钱天份的范尔伦斯,跟耀没大没小的胡风,心中只有武器的莫,和和气气却暗器超毒的唐灵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个个温暖的笑容,让尘的表情不由自主的柔和起来,嘴角边扬起浅浅的笑,却在下一刻凝固刻意遗忘的那些记忆,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清晰的浮现,带给自己无数屈辱的钟言,让自己体会到了真正的人间地狱那一段回忆,一直以为自己忘了的却在这一刻才发现在心里刻得那样深,那样痛!
紫色的身影无声的浮现,曾经相处的每一日,都是铭记,欢笑的,悲伤的,失望的,辛酸的,麻木的,绝望的,如果钟言毁了他的身体,这个人,便是毁了他的心!可是,即便是毁了,却依旧无法去恨他,怪只怪自己天真无知,那样深沉的眼,那样魅惑的笑,那样温暖的怀抱,即便是伴随着那样多的无奈伤悲痛苦,将自己的心生生打入冰层,却依旧不会忘,不能忘,也忘不掉。
有些冷。
下意识站起身来:青衫
纤细的身子微微摇晃,想抬手,却发现没有一丝力气,脑子晕沉沉的,脚下像踩在云端。眼前一黑,纤细的身体软倒,宽大的衣袖将桌边的茶杯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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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茶杯落地的声音让风一惊,身影一闪便到了隔壁,看到地板上昏迷的少年,脸色不由大变。几步上前,将少年抱起,少年的身子烫的吓人,看样子是受寒了。
螭随后进屋,一起将少年放到床上,两人相顾,眼中皆是满满的担忧。
看了一眼桌上的书卷,螭闭上眼晴,心里恨不得打少年揪起来骂一顿。天气入秋了,身子又弱,居然在晚上最冷的时候穿着单衣跑下床来看书
原本受寒着凉并不是什么大病,但什么小病落到尘身上都是十倍百倍的严重,这一点勿庸置疑。
螭微一考虑,迅速将尘的银箱拿了上来,放到桌上,这箱子的打开方法他不知道,好在风因为整理过炼制的丹药,所以知道开锁的方法。
开了箱子,最上面一层放的满满的都是这段时间炼制的丹药,小心翼翼的将第一层取出来,第二层整整齐齐的摆着不下上百个小瓶,占了大半地方,另一边码着大大小小数个盒子,最上面的是个狭长扁平的针盒,这是这一层他唯一见尘用过的东西。
察觉到风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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