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身体有没有受伤。结果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吴老六身上的伤痕,尤其是脚上以及小腿上,比二叔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能够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这点伤没得啥子,我会处理好的,倒是你,你是不是瓜啊,脑壳被门挤了是不是,下这么大的雨,你进山做啥子,我又不是瓜的,万一出了事,你婆娘娃娃怎么办?”稍作休息的吴老六对着二叔就是劈头盖脸的骂,我却没有阻止他,因为我晓得,这不是骂,是发自内心的关心,“我无牵无挂的一个人,你跟我不一样,晓不晓得,我要是死了,也可能就你们两口子能哭一下。”
二叔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抱着吴老六,任由他埋怨,责备,紧紧扣住的手再也没有分开。
从那之后,我开始换一种眼光看吴老六,渐渐的发现他也不是原来我所想象的那样一无是处,招人讨厌。
吴老六是一个很热心的人,不管哪家有事,只要和他打个招呼,肯定就会是忙到最晚,最后走的那一个人;他也很有才华,尤其是一手毛笔字,写得龙飞凤舞,每年过年的时候,村里人总会拎着糖和酒找他写对联,关系好的他就写,看不顺眼的,任凭磨破嘴皮都不会下笔,却总是在每年刚进腊月就给二叔把对联送去,真是一个倔强的家伙。
做邻居以后,只要有好吃的,他都会给我留一点,农村里的厨房基本上是没有门的,一般都是在外面搭一个简易的棚,讲究点的就用砖瓦砌个灶,我一个人住,也就不在乎那些。经常回家的时候,会在锅里发现热腾腾的饭菜。
相处久了,了解得多了后,开始慢慢的理解他们两人,他们的关系和正常的两口子没有多大区别,甚至不夸张的说,比一般的两口子还要好,起码就算吵架闹别扭,从来都不会持续很长的时间,也不会在人前吵闹。
久而久之,吴老六三个字也从我嘴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恭恭敬敬的吴六叔,不为别的,就凭他对二叔的一心一意,丝毫不必二婶的爱。甚至,有的时候,我都怀疑,吴老六简直是把二叔当儿子一样来照顾,哄他开心,有求必应,特别是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猴急的二叔总会把吴六叔弄得脸红耳赤的。
平时,我也偶尔会提醒他们两人稍微注意一下影响,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他们的关系,至于我,也弄不清楚到底心里怎么想的,或许是因为我是二叔侄子的缘故。
吴六叔爱喝酒,经常找我喝两杯,我借酒劲驱赶白日里劳作的辛苦,他则借酒舒缓满腹的心事。
酒醉后,迷糊中有个声音轻声的说,他们在一起挺好。
ps:前两章会简单的介绍一下,时间很快就会和前面合上的。
☆、第二章 生命里的两个女人
我喜欢她,张玉梅。
爹娘走得早,二叔就把照顾我的担子扛在了肩上,直到我因为不理解他和吴六叔之间的关系,一气之下搬回老屋之前,都是住在他家里。
张玉梅住在二叔隔壁,比我小两岁,我们算是青梅竹马,一起念书,一起打猪草,一起上山刨野地瓜,甚至偷别人家的桔子,几乎是形影不离,尽管两人之间都没有恋人耍朋友的概念,只是彼此心里都清楚,我无时无刻都想看见她,她也会因为一时没看到我而心慌。
在满山遍野菊花盛开,情窦初开的时候,也就是在我搬回老屋的第二年,她把身子给了我,我也从一个懵懂的娃儿过渡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有婆娘的男人。
只是好景不长,还没等到我拜托二叔去提亲,她家里人就迫不及待的给她找好了人家,也是同一个村的人,刘家,刘福田。
玉梅很勇敢,比我想象中还要大胆,一听到这件事就和她爹翻脸,吵闹着不答应,甚至半夜偷偷的跑到我家,哭着求我带她走,离开小石村,走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我却没有答应她,狠心的拒绝了她。只要我和她一走,就是私奔,刘家肯定会把账算在我叔的身上。我不能因为自己,害了二叔,海波还小,下面还有两个妹妹,怎么可能和人多势众的刘家抗衡。
人多力量大,刘家是傅家怎么比都比不上的大家族,在劳动力就是生存的保障的年代,我的爱情输给了生活,眼睁睁的看着她哭着嫁给了体弱多病的刘福田。
刘福田不是个男人,成亲的那晚,差点把玉梅打个半死,这还是后来二叔悄悄告诉我的,因为他发现玉梅已不是黄花闺女,又不能离婚,他心里也很清楚,十里八乡的人都晓得他只能算半个劳动力的男人,家境稍微好点的人家谁敢把闺女嫁给他,抱着破罐破摔的思想和她过日子。
名副其实的火坑让玉梅给赶上了,他爹嫉妒刘家的势力,一门心思攀附刘家,就连玉梅被打得见不了人都不在乎。
晓得这个事情的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的酒,在酒精的刺激下,一脚踹开自己的家门就想冲到刘家去,把玉梅给带走。多亏了吴六叔,拦在我面前,死死把我抱住,甚至跪在我面前,一个大男人留着眼泪求我,不要毁了自己,毁了傅家。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觉得我的心死了,在二叔房子后面的山坡上,身边坐着吴六叔,看着刘福田的屋顶,埋葬了这段感情。
失去的不要可惜,因为还有更好的等着与你相遇。这是吴六叔的原话,当时的我并不以为意,理解不了他话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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