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地擦拭了一下,然后又看向叶铁,语气深长地说:“铁子,你要明白咱们男人的生活中只有父母、老婆孩子才是最真实的,其他的都他妈的是虚的。象哥一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心宽体胖的多好,没必要把一些破事挂在心上。来陪哥喝酒。”
叶铁不明白海哥说出此翻话是什么意思,但他清楚,海哥是说给自己听的,便端起酒杯和他一起把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二人都已经红遍了脸,李运海更为甚之。
他此时说话的兴致更高了,微晃着前倾身子,抬手前伸拍着叶铁的肩膀,大着舌头说着:“我……我是你……哥,你是……我弟,这……这都是不变的事实,不管,到……到什么时候,哥都……都支持你,知道吗?兄弟!”
看着眼前已经醉了的海哥,听他说发自肺腹的话,叶铁的心里暖暖的,心情是无比激动的,这样的哥哥不是亲的更胜似亲的,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在心里享受着这份真诚的感动。
事实上,他早已经把海哥当成亲哥哥一样对待,他们的兄弟情深也是村里人都公认的。
因为这一份亲情般的感动,因为内心之中的那一份无法释怀的忧伤,还因这一杯杯浓烈的醇酒,叶铁的心变得脆弱起来,眼角变有泪顺着脸颊滑下。
“铁子,你这是咋了嘛,咋还哭了呢?咱们柳湾村的男人可不兴这个啊。”李运海虽然醉了,可他却清晰地捕捉到铁子脸上的那一行泪水。他便急忙摊开手抹去了铁子脸上的泪水,然后又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满脸关切,话语更是急切。舌头也莫名的不大了。
“哥,我没事,我这是高兴的。”叶铁使劲地眨了眨眼睛,又努力地平复一下情绪,强自在脸上堆上笑意。
“兄弟,你的心事,哥懂,以后若是有人欺负俺兄弟,我这个当哥的跟他没完,就算老……老村长还有林……老板也不行。”
“哥,哪会有人欺负我啊。”听了海哥的话,叶铁不免有些吃惊,不知道他这句酒话里真实的的成份能占多少,让他心生忐忑。
“那就好,喝酒。”李运海说完摇晃着手臂端起酒杯又要和叶铁碰杯。
“哥,你喝醉了,咱都不喝了,好吗?”叶铁说完从海哥的手里拿过酒杯,没有再让他喝。
“那就不喝,听……听我兄弟的,哥可要睡会,就不陪你了。”李运海说完也不去管叶铁就躺倒炕上,不一会的功夫就响起了鼾声。
见海哥说睡就躺下近而响起阵阵的鼾声,看他摊着双臂,衣服对襟敞开着,结实的胸腹裸露在外,随着鼾声强烈地起伏着。看着看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便掠上了他的嘴角,这本来是海哥为了和他谈心准备的一顿晚饭,可到最后偏偏是海哥喝醉了而不是他。
海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叶铁他心里最清楚。海哥在他心中一直是重情讲义的农家汉子,为人爽直开朗,又有一副热心肠,平时粗枝大叶的,不太讲究生活上的细节,但是在情义这一点上往往是细腻的。
能有这样的一位兄长,铁子觉得这是他的福份。他会好好珍惜和对待的。
站起身走到炕尾拿过一个枕头给他枕在头下,又把他的衣服对襟重新合上,屋内不凉,也就没有给他再盖上被子或衣服之类的东西。
做好这一切后,他便穿鞋下了地,站在地上,感到头有些沉,脚下微微有些发飘,他晃了晃身子,走到桌前想把桌子收拾一下。
这个时候,海嫂回来了。
“铁子,你坐那,我来收拾,看你海哥这熊样,吃饱喝好就睡,没心没肺的。”
“海嫂,俺哥这性格多好,这样的人都有福,我还羡慕呢。”
“有啥好的,你坐着,我给你沏点茶水喝。”
“海嫂,不用了,我得回去了。”
“那你就回吧,玉芬还在家等着呢,呵呵。”
叶铁从海哥家里出来,走在静谧的村路上,一种寂寞感渐渐涌上心头,晚风吹在身上,酒劲就越发的袭了上来,头也重脚也轻。身子晃动在夜色中,心思却象飘荡在空中一般落不到实处。
走到半路上,他却突然折转向通往村前的小路上。
村前的小溪在明亮的月色下,就如一条弯曲的玉带静静地延向远方,明澈的溪水哗哗地流淌着,象一首夜曲,缠绵婉转地演奏着。偶尔的几处蛙鸣,却象是有意在提升它的韵味一般,一切都刚刚好。
叶铁静静地站在溪前,听着涓涓的流水声,看着明澈的水面,忍不住蹲下身子捧起一捧水泼在脸上,酒意便淡了一些。
他站起身子转头看向村里,而他此时的位置刚好看到军叔家的院落,军叔屋里的灯还点亮着。在这静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的晃眼。
他宁神望着那一处灯光,多想能看透那一处灯窗内的景象,多想此时的军叔正独自一人在灯光下望着窗外静静地想着那个叫铁子的农家汉子。可是事实上,那一处灯光里,却包裹着两个人的身影,两个人的说笑,两个人的相依相伴。
混乱的思绪在重又回涌的醉意中来回地撕扯他的神经。
明亮的月光下,叶铁的脸一点点的变得落寞,一会又变得严肃,一会又现出满目的忧伤。
一阵劲风突然刮过来,他回过神来,抬起手放在唇间,却又放了下来。
海哥的那句“铁子,你要明白咱们男人的生活中只有父母、老婆孩子才是最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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