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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式的马蹄闹钟还在床头柜上响个不停,他伸出手去把铃声压断了。
正是早上六点,天还蒙蒙亮,夜色刚刚被清晨的第一束晨光所驱散,淡白色的月亮还留在浅蓝的天幕上,外面大街上传来了环卫工人扫马路的“唰唰”声。
许平惊魂未定地抱着被子喘气,伸手一摸,满脑门的冷汗。
在他身边,弟弟压着被子睡得正香,一条大腿还跨在许平的身上。
许平把弟弟的腿挪开,掀被子下床。
他的裤裆里又湿又冷,黏腻的液体沾在大腿根部像某种蠕动的恶心的虫子,让他浑身不舒服。
他捂着头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然后猛地站起来向浴室奔去。
门“哐当”一声被摔上,铁插销被撞得从门上断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许平骂了一声娘,然后转过头把身上的衣服愤怒地扒下来。
睡衣睡裤和内裤散落一地,他赤裸裸地跨进浴缸,帘子也不拉就打开冷水。
冰凉的水激打在他的皮肤上,然后溅落在白色的浴池底。
许平冷得打了一个哆嗦,浑身泛起一片鸡皮疙瘩。
他手撑在白瓷的墙上,任冷水打湿自己的头发。
他心里乱纷纷的,嘈杂地响起很多声音,却没有一个能进入他的心底。
他想把自己沉到很深很深的地方,在那里没有声音,没有烦恼,他不用问自己为什么,不用考虑明天会怎样。
他闭上眼睛,把水调得更大一些。
体表的热度很快被水流带走,那些灼热的汗水,黏腻的体’液,所有肮脏的证据都被水冲去。
身体越是冰冷,他越是觉得自己重新变回了一个干净的人。
“哥哥。”
许平猛地睁开眼睛。
许正只穿一条内裤站在浴室门口。
“干什么?!”许平语气恶劣地叱问。
许正呆呆地看着许平。
许平怒冲冲地拉上帘子:“没看见我在洗澡吗?!出去!”
许正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悄悄地退了出去。
许平刚平静下来的心又乱起来,这一次冲凉水也没用了。
他捞起一条浴巾裹住下身,抱着脏衣服出了浴室。
许正低着头在客厅的饭桌前坐着,看到哥哥出来,立刻站了起来。
许平看也不看一眼地从他身边走过。
“哥哥,我想上厕所。”许正在他身后说。
许平停下脚步,偏过一点儿头去,冷冷地道:“问我干什么?!要我给你把尿吗?!想做什么就去做!”
整个早上,家里的气氛都怪怪的。
许平给弟弟穿衬衫的时候用力太大把一颗纽扣绷断了,白色的塑料扣子“叮当”一声掉在卧室的地上,弹了两下,滚进了大衣柜底。
“干!”许平恶狠狠地咒骂一声,把衬衫从弟弟身上用力剥下来。
许正看着哥哥一会儿,轻轻问:“干是什么意思?”
许平抬起眼瞪着弟弟,好半天说不出话。换个智力正常的问他这个问题,他早就把对方打得牙都掉了。
他忍了又忍,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新的灰色衬衫,道:“手伸出来。”
许正乖乖地照做了。他看着哥哥在他胸前低头帮他系纽扣,哥哥的身上传来清爽好闻的气味。
他一向是不懂看人脸色的。
“哥哥,干是什么意思?”
许平看了许正几眼,终于被气得笑了。他歪着头抿嘴想了想,道:“等一下我示范给你看。”
六点半他准时带弟弟出了门,只要不下雨,兄弟俩每个周末都到附近的小学操场遛弯。
许平打开自行车的锁,弟弟刚想跳上后座,许平拉住了他。
“今天不坐车。”
许正睁大眼睛傻傻看他。
“我骑车,你跑步,目标小学操场。”
他说着一脚踩上车踏板,骑出去几米,转回头来不耐烦地催道:“你跑不跑?!快点儿!”
头也不回地骑走了。
许正愣了一下,急忙跑起来跟上。
周六清晨的大街上没有多少行人,晨光暖暖的洒在许平的身上,路边的小店都还没有开门,只有清早摸黑进城卖菜的农民在道旁守着菜框子吆喝。
许平看到马路的另一边有一位中年大妈在遛狗,金色的巡回犬摇着尾巴在树下走走嗅嗅。
许平转回头看了弟弟一眼,抽抽嘴角,默默加快了踩踏的速度。
传达室的老大爷不在,许平直接骑进了学校操场。
花坛里的金雀花开得正好,金灿灿的爬了满枝;茉莉也一丛一丛地结了白色的花苞,再过不久,整个校园都可以闻到它们的清香。
许平在400米的操场跑道旁停下车子,太阳才刚刚升起。
他听见弟弟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他把车子慢慢推到看台下。
“别停。平时跑五圈,今天要翻一番,跑十圈,我在这里一边背单词一边给你数着。”
许平翻到看台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单词本来。
许正微微喘着气站在哥哥面前。
“怎么,不愿意?”许平从书本里抬起头。
许正摇摇头,朝着铺了黑砂石的跑道默默跑去。
许平手里捧着单词本心不在焉地背着。
“at运动的,运动员的,身强体壮的;”
清晨的空气还有些凉,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红的鼻子。
太阳从操场的东面升了起来,绿色的草坪被白色的石灰粉画了格子,两边装了足球的球门。看台的正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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