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归他支配。凡事不由得他说不。
只是,梁夷许这病,倒叫他有些烦恼。不是能不能治好,而是想不想给他治的问题。梁夷许的病情稳定了不少。他这病,表现出的因为缺乏安全感而极度依赖、片刻不愿与他分开的情绪,他是很受用的。又是因为梁夷许的这种表现,颜明烨的控制欲反而更强。控制,依赖;依赖,控制,两相增长,成了一个循环。
他喜欢梁夷许为他哭,喜欢梁夷许的情绪变化是因为自己的一言一行,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
院子里几株长乐含笑树只剩了光秃秃的树枝,野生的草地上常常飞来几只鸟啄食掩埋的草籽。那鸟通体雪白,只在尾羽处长着火红的翎毛。远远望去,像是一簇簇火焰在雪地上跳跃。
颜明烨呆在这里,越来越有闲情逸致。含笑树下埋着几坛白雪,是预备着明年泡茶的。
扫将新雪及时烹。小火炉上煮着茶,茶杯里腾腾地冒着白烟。修长的手指握着紫砂茶杯,身周的白雾笼罩着,泛着一股飞升的意境。
不过这份宁静很快被打破。噔噔噔,“明烨,陪我去山里逛逛吧。”
发生这么多事,梁夷许还是活蹦乱跳,活力十足。“山里的景色漂亮极了,我想去走走。”
颜明烨掩藏着被打扰的不悦:“下次吧。路都找不到了。”
他进山时下的是雪子,这会就已大雪封山。
梁夷许自然知道现在不能,只是留一个讨价还价的余地而已。咧开嘴,露出小小的糯米牙:“一定要记得啊。”
“怎么不穿鞋子就跑上来?”颜明烨皱眉。这座房子并没有铺地毯,梁夷许竟然赤足走路。
“啊?”梁夷许低头,顿觉寒意从脚心升起:“我急忙跑上来,忘穿拖鞋了。”他四处瞧瞧,目标锁定铺了虎皮的躺椅,坐下去,调整成盘腿的姿势,藏住脚。
颜明烨端起一杯茶,袅袅的白烟遮住眼里的表情:“如果这个月内你感冒了,就别想去。”
“到时候你能多住几天吗?我要把所有的山都走一遍,拍很多照片。”梁夷许满怀憧憬,“你再帮我做成相册吧。”
颜明烨从小方那知道梁夷许迷上了拍照,id里存了很多的风景照,或者是坡前俯视山谷的远照,或是树叶被风卷起、屋檐挂着似落未落的雨滴……拍摄地都在房子周围,心却是飞到千山万水之外。
“我不在的时候,不可以闹。”稀薄的白雾中,颜明烨警告。
作者有话要说:
☆、得到
山中不知岁月,只是伊人不至。
梁夷许扣着外套的扣子,扣错了行。解下扣上,又系错了行。负面情绪成几何增长爆炸,他的胸膛盈满暴躁。
颤抖的手抓着两边的领子,一掰,五六颗扣子纷纷落到了地上。他脱下衣服摔在地上,打开衣柜的门,翻出叠好的秋季衬衫。
颜明烨站在门外,只静静地看着他,像被惹怒的动物,一股脑撕了七八件衣裳扣子,才说:“我们走吧。”
梁夷许的手上还抓着一件,泪水悄无声息地洗着脸,怔愣:“走哪儿?”
“陪你去山里走走。”颜明烨温和地说。像是没见到那幕:“换件衣服怎么用了这么久。”
颜明烨上一次来是一月末,二月回家过春节,三月结初婚度蜜月,四月复工回军队。现在已是四月底。整整三个月,他被各种事缠得脱不开身,然而都是必须做的。
对权力的迷恋让他在父母的低姿态下让了步。结婚的决定是他临时做出的。他派了人偷偷地告诉小方,只让小方告诉男人他是被正事绊住了。
梁夷许在家人心里,已经在国外由于车祸去世了。他的父母已经离婚,姐姐生了孩子,现在过得很不错。在他们心里,梁夷许是因为身世原因过了国外,刚开始很震惊、很痛苦。不过,他们已经适应了没有梁夷许的生活,忘掉他,也会很容易。
梁夷许不会想离开自己。他只需传达一个他们过得好的消息,他就不会再挂怀。
从此,梁夷许只属于自己了。
既然做出了一辈子的决定,这些痛苦就必须经历一遭。
梁夷许说不出自己的心情。他眼看着对面的雪越积越厚,然后融化,山谷里流下银白的雪水。那水在山谷间奔流,如同悬挂着的瀑布,飞溅着水珠。几座山的雪水聚集,汇成奔腾的大河,在山脉间蛇形舞动。河水冲荡,山谷轰鸣,着实是异常壮观的景象。
急速的河流拍打着两侧阻挡的山峰和树木,雪水居然是灰白色的。他所在的山头如同一座孤岛,四周是汪洋大海。梁夷许穿着羽绒服趴在多草本植物的山坡边,怀疑那湍急的水流会不断上升,然后沧海桑田。
山下洪波四涌,这座山头屹立不倒。被激烈的富有冲击力的水流晃动的震撼,让梁夷许感受到地动山摇。
眼见着那河水渐渐干枯,变成溪流,河床上只剩下大大小小的灰白石头。他的心像是那条涨满又干涸的河水。饱含的期待落空,只有河床深深的痕迹依然。
他刻意地负气地回忆起那一年的生活,点点滴滴不漏。他得到了工作,又失去工作;他遇到了一个人,又失去这个人;他得到一份爱情,又失去这份爱情。
那场爱情回首一看,就是自导自演的闹剧。可是所有投入的情感都无比真实。分离时,那锥心的刺痛深刻地烙在心上,是永不磨灭的伤痕。
也许,自己会爱上肖霖,是和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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