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小林,我做噩梦失眠,能不能睡你家。”
窗户开了,小林无表情地说:“不行。”
他站到小林面前:“我房间里有鬼,一个人不敢睡。”屋里的光投在他的脸上,丝毫毕现,双眼乌黑,嘴唇血红,才像个妖怪。
裹着被子抱着枕头,他说;“我真的睡不着。拜托你了。”
“不行。”小林关窗,窗户却被一只手隔着。
“我只要睡地板上就行,真的,以后我不会烦你了。”梁夷许握住窗棱,妄图背着被子从窗子里爬进去。
小林打量他一会儿,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毫不留情地、哐地关了窗。
缩在小林家门口发抖,他企图以这种方式博得小林的同情,或者沾染那么一点勇气。当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到来,鬼魅拿头发搔着他的脸颊时,他只能灰溜溜地回到自己房间。
又是无眠的夜晚,鬼怪在他的房间里起身吟唱着凄厉的歌曲,进入他耳里,便是催命的调子。
白天,他浑浑噩噩;夜晚,万鬼粉墨登场,做着各式的表演。
行尸走肉地过了一个月,他双眼发青,形销骨立,只剩下了个高挑的骨架子。躺在床上只剩了哼哼的力气。小林托大妈熬了安眠的中药为他灌下,却是毫无起色。
颜明烨握着他伶仃的腕骨发愣,走之前他称得上面色红润,回来他却是人不人鬼不鬼。他躺在床上,眼圈青黑,颊骨突出,似被声色犬马掏空了身子。
小林战战兢兢地汇报了事情,颜明烨总不能怪他不陪人睡觉。
“不会给我打电话吗?手机没信号,县城里就没有电话吗?”颜明烨呵斥。
小林听着训,一声不吭。他做得不够妥帖,过于轻视,挨骂是应该的。
颜明烨抱着他走到山下时,遇到了送饭的大妈。大妈灵机一动,出了主意。村子里有个老婆子,既是医生,兼任巫婆,不如请老婆子给他做法。
死马当做活马医,心病还须心药医。鬼神之说未必可信,总还能给人心理安慰的。颜明烨抱着他到了村里的破庙。
死气沉沉怪异的老婆子绕着他转三圈,下了断语:精体虚弱,阳气不足,邪祟入侵。
施法去了精魅,喂他喝了草木灰,老婆子给了他们三张符咒。偶然见到了他手上的银镯子,老婆子说这镯子是好的,只是缺了东西。
按着老婆子的要求,小林拿着镯子到几十公里外的银店,在每个镯子上刻了咒语,并加了两只银铃铛。老婆子为它们做了法,亲手替他戴上。
信则灵,不信则不灵。这么一番折腾后,颜明烨离开后,梁夷许真的不再做噩梦。即便睡前仍有恐怖的想像,已明白这些只是幻想,而不会信以为真,甚至有真实的肢体触摸感。睡前不喝水,上过一次厕所,就不用起夜了。
此后,一觉睡到大天亮,他的ròu_tǐ伴着精神逐渐恢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方
靠着白色的泰迪熊,他举着id看电影,里面存着几十部影片,这是颜明烨带给他的礼物。在这偏远的山区,id只适合用于观看电影和聆听音乐。
床前不远处的地面低了一截,有一张半米高的坐式桌子。颜明烨盘腿坐在地毯子上,埋头工作。
“明烨,我要喝水。”他摇摇改造过的镯子,铃铛声清脆。
颜明烨不抬头:“茶壶就在床边,自己动手。”
床头柜是个类似茶几的方形两层镂空柜子,底下一层是零碎的物件,台面上是玻璃水壶和杯子。
两天来,颜明烨出于对他的补偿心理,当牛做马的。梁夷许蹬鼻子上脸,凡事都支使颜明烨。
“我没力气。”他说。这话真假掺半,饿了将近一个月,他面无三两肉,手臂就是两根骨头。不过,不至于虚弱至此。颜明烨很久没对他这么有耐心了,他得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你啊!”颜明烨任命地放下手中的纸,给他倒了杯水,喂进嘴里。
颜明烨拿走id,把他搂进怀里,感觉到他一身骨头的硌人:“你要多吃点饭,把肉养回来。”
“你不在,我吃不下饭。”梁夷许同他调情。
“你喝的是糖吗,嘴这么甜。”颜明烨刮刮他的鼻子。目前的情况他很喜欢,像是养小孩,有点麻烦,但能调剂生活。
在他心情好的时候,会容许梁夷许无伤大雅的撒娇。他是用来宠的,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的。
梁夷许搂着他的脖子,交换了吻。也许是醒来第一眼见到的是颜明烨的缘故,也许是分别一个月愈发想念他的缘故,梁夷许前所未有地黏他,一时一刻都要确保他在自己视线内。
早在骨折时医院三个月的相处中,他就离不开颜明烨了。他生性活泼,受不得寂寞。那时,每天只能见到黄嫂、小林和颜明烨。黄嫂和自己没有共同语言,同她说话,像是对牛弹琴。小林是个没嘴的葫芦。只有颜明烨回来,才能讲上几句话。
颜明烨其实也是活泼的,但这活泼和梁夷许的不同。他能举着一杯红酒,在交际场中应酬,将人拉到自己麾下,或是谈成秘密交易。他能对着电脑,工作到深夜,明早依旧精力充足。他爱好轩车美服、琼浆玉酒,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得有条不紊,丰富多彩,还能利用这些结识一批人,打开自己的关系网。他没有止境地往上爬,从不掩饰自己膨胀的yù_wàng。他的野心远比别人猜测的还要大。
但在众人面前,他仍是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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