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太好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已经失去了你父亲,不能再失去你了,儿子......我的儿子......”
蓝提斯听她这样脆弱的哭泣,只感觉到一阵深深的心痛,他用力地将母亲拥抱在自己的双臂之中,不停地安慰着她。
他之前甚至有想过,也许在未来的漫长岁月里,他都再也没有办法像现在这样和至亲之人拥抱在一起了。他可能会永远徘徊在阴暗的角落里,默默地望着那张标记了自己长相姓名的通缉令,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感受愧疚和忏悔,承担自己罪过所带来的惩罚。但当他的肩膀被眼泪浸湿的时候,他忽然就开始憎恶自己这种想法,仿佛又有了要不惜一切代价,回到阳光之下的念头。为了能再次与母亲安详的生活在一起,就算是这种疯狂而又执着的念想都似乎没那么过分。
而在这个充满了金钱yù_wàng和势利的世界里,唯一给了他救赎与机会的,就是维尔肯商会。
温柔的夫人并没有哭泣多久,再次见到儿子的喜悦冲淡了她心里的悲伤,她很快就恢复过来,将蓝提斯和安德烈带进了家里。
“我在此对你表示我最诚挚的谢意,年轻的船长。”夫人坐在桌前,用柔和至极的眼神看着正坐在他们母子对面的安德烈,“谢谢你带回了我的儿子。”
“不用客气,米莱沃弗特太太。”安德烈说,“将他带回法兰西是我私自定下的决定,对此您并不需要表示感谢。”
“尽管如此,我还是得谢谢你。”她伸出纤细的双手挽住蓝提斯的左臂,“他现在这么健康,看起来比离开的时候还要快乐——这都是你的功劳,船长,如果有可能的话,还请您继续让他这样快乐吧,他需要的其实并不多。”
“我一定会这么做。”安德烈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蓝提斯,又说:“但是我们不能停留太久,最多只能待上两三天的时间,太太。”
“我知道,”米莱沃弗特夫人露出一个只属于母亲的,包含了世间所有爱意和温柔的微笑,“但这就足够了,就算你们今天就要离开,也足够了。”
她拉着蓝提斯的手说了很久的话,像是要把自己生活中的每一段记忆,每一个细节都说给他听,他们就坐在门前的斜坡上,一直聊到夕阳西下,天边的云彩都被鲜红的颜色焚烧,才又重新回到屋子里。
安德烈没有打扰他们。他刻意找借口出了门,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出现。
“你的船长去哪儿了?蓝提斯?”这位终于收拾好自己心情的妇人向她儿子问道。她正精心准备着晚上要摆上桌子的饭食——这是她几个月以来准备得最认真的一次,为了招待她久未归来的孩子和拯救孩子的恩人。
“放心吧,妈妈,”蓝提斯回答说,“他一定会在您做好晚餐之前回来的。”
他才刚刚说完,就听见外面响起一阵马蹄踏地的声音,于是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出去,看见他的船长正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在门前转着小圈,顿时感到有些好笑,“先生,我斗胆问一下,您这是在做什么?”
“从你的某个邻居那里借来的。”安德烈翻身从马背上跳下来,“付过钱。”
“......我从来没有说过您不付钱,”蓝提斯摇摇头,走过去拍了拍马的脖子,“我的意思是,您在黄昏时分去人家家里借来的这匹马,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明天再说。”安德烈脱下自己的大衣拿在手上,往屋子门口走去。
“好吧,好吧,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您自己带来的马,好歹也要自己拴起来吧?”蓝提斯小声抱怨几句,牵着马走到了他们家后院的空地上。
在拴马的时候,他忽然就猜到了安德烈借马回来的原因,他个人则兴奋并且得意的认为自己这次绝对没有猜错。
晚餐很和谐。对儿子过度关心的母亲询问了安德烈许多问题,而安德烈似乎也乐意回答。这个发现还让蓝提斯惊讶了好一会儿。一直到现在他都十分深刻的记得,当时他刚刚上船没多久的时候,这位船长有多懒得理会,甚至嫌弃他过多的问题。
安睡之前,蓝提斯将那一小袋金币交给了米莱沃弗特太太。她从蓝提斯的手里接过布袋,微笑着什么都没说,就将它放进了橱柜里。
“您从来都不会问我这些钱的来历。”蓝提斯叹息着,“尽管我们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但有时候我还是会希望您不要永远都相信我,说不定......”
“蓝提斯,你是我的儿子。”夫人打断他。她走过去将蓝提斯抱在胸前,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情况,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相信你,孩子——就算有一天,你真的抛弃了所有的善意和良心,这里也都是你的家,永远都是。”
夜晚一向宁静,在这种气氛里,甚至能清楚听见他们的呼吸和心跳。
“......我做错事了,妈妈。”蓝提斯小声地呢喃着,“我从来没有这么担心过。我一直以为就算我被发现,被抓住了,也只会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找到这里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我知道,蓝提斯。我知道你依旧是个好孩子。”夫人轻轻笑着,忽然又说:“安德烈也是个好孩子,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上司,也懂得怎么体恤你们。”
蓝提斯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这几个月,我遇见了很多不同的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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