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才能好,我从后门翻进学校的时候,都无法做到不碰到两边的栏杆了,我的动作技术分被大大降低了。后来我就学乖了,我不会跟任何人说我的遭遇,我有我自己的解决方式。其实太简单了,只要你重复地做一些无意义的动作,利用周围的书本纸笔,做出那种类似精神病的举动。有人叫你的时候,你要缓缓地转头,阴鸷地看着他们,一直盯到他们脊背发毛,就成功了。长此以往,自然是没有朋友,不过朋友那种东西,我一直都没有。但是他们也不会主动来惹你了。
后来留级了,我心里其实有点开心。我以为我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班级,新的同学,新的老师,我能不能也试着和他们好好相处。我还比他们大一岁,个子也比他们高,应该有一定的震慑作用吧。可是没想到我被安排坐在了垃圾角,每天忍受垃圾的酸臭不说,同学们对我的态度并不友好。依旧是没人搭理我,不过至少很少人来欺负我了。日子还算过得去。
再后来,陆冬扬就和我成了朋友。或者,我单方面认为他是我的朋友,又或者,他曾经是我的朋友吧。现在我们俩的关系倒退到在走廊里、厕所里遇到会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然后擦肩而过。从我们的月牙岛之旅后,他就再没有好好地跟我说句话,认认真真地看着我。我的小秘密,我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事,我拼命抑制的感情,也许已经被他察觉了。
所以,这就是你的回答吗?陆冬扬?你用这种冷暴力的方式来和我划清界限,想彻底摆脱我,再慢慢遗忘我是吗?我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可是我什么都不能做,是我从一开始对你就抱着肮脏的念头,我不配做你的朋友,不配享受你对我的好。现在你发现了,认清我了,后悔了,我能理解。是我咎由自取,我活该。
陆冬扬彻底退出了我的生活,现在我又回到了我原本的节奏里。每天到学校坐足钟点,看着各科老师在讲台上走马灯似的换,脑子里灌输着不知道有用还是没用的知识,然后一个人默默地回家,躺在床上,拿出我脑中记载着我和陆冬扬相处的一点一滴的磁带,循环播放。我现在真的很感激我这种习惯,如果不是我把那些事情记得这么清楚,现在回想起来肯定是一团飘渺的雾气,我一定要懊悔死。没有陆冬扬,我还有回忆,谁也抢不走的回忆,属于我们俩的甜蜜回忆。
我有时心情也会起伏,必须拼命地忍住胸腔里涌动的怒气才能不立刻跑到陆冬扬面前,质问他,你到底为什么疏远我。可是理智最终会占了上风,我这样做也只会自取其辱。况且我根本没有资格质问他,他没有来质问我为什么对他抱有那种心思,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仍旧会在暗中观察他,我的那些记忆已经被我翻得泛黄发皱,我怕那些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我觉得梦里的陆冬扬变得越来越虚幻了。我需要一些更新,一些补充,我不想把我臆想中的希冀安到陆冬扬身上。那样他就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我喜欢的,是原原本本的他,那个善良阳光义气正直的陆冬扬。
这样耀眼的他,必定不只有我会欣赏。这些渐渐走向性成熟的女同学,开始对他表示好感。他那么高大阳光帅气,足球踢的也好,篮球打得也不错,只要在球场上奔跑几圈,就会引来无数的尖叫。宽大难看的校服,也被他穿得相当有型。他撸起裤腿,露出结实的小腿,白色的袜子,干净的球鞋。上衣为了区别队伍,他们那队的人会把校服反穿,露出里面白色的丝网,挺傻的吧,效果却比商店里买的高档球衣还要帅气。他在球场上挥汗如雨,女生们会叽叽喳喳地议论他,毫不掩饰花痴的情绪,会在陆冬扬下场休息的时候,推推拉拉地搡出最漂亮的那个女孩,害羞地递出一瓶冰矿泉水,和白色的小毛巾。
陆冬扬会摆手说不用,可是架不住女孩泫然欲泣的娇羞神态,只好接过来,拧开水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地往喉咙里灌,冰冷的水从他的嘴角流出一滴,顺着他的上下滚动的喉结,颈部的曲线,流到凸出的锁骨,打了个转,消失在胸口。他拿小白毛巾在脖子上胡乱地抹几下,对着她们咧出白牙,说句“谢啦”。
我转身离去了,我不想再看了,那些画面只会一遍一遍地把我的心脏切成小块,在文火上煎。我冲出了校门,跑到大坝上,一直跑到双腿再也挪动不了了,才停下。我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气,对着灰尘和黄土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刹不住闸。我坐在空无一人的大坝上,顶着炙热的阳光,无声地落泪。陆冬扬突然间不理我这段时间积攒的委屈、惶恐、挣扎和苦痛从我的四肢百骸里浩浩荡荡奔涌而出,试图掀开我的皮肉,把我凌迟处死,在烈日下一刀一刀地割着我的肉,直到最后一片肉被割下,最后一滴血流干,我才能死个痛快,死得其所。
泪水流到后来我已经开始轻微地抽搐,眼前一阵阵发晕,有好多个陆冬扬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却一个也抓不住。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干硬的地上。
我醒来的时候,鼻子嗅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我看见了蓝色的窗帘,是学校里窗帘的样式。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铁床,还有陆冬扬。我自嘲地笑了笑,现在已经开始产生幻觉了吗?是不是我装精神病装太久了,终于一语成谶了?可是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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