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妈,高考之前给他发短信说只希望他这一生能健康快乐的妈妈,怎么突然间被双规了?
双规的官员哪一个不是十恶不赦?贪污动搁几百上千万,草菅人命、拉帮结派……这些事情怎么会和他妈妈沾上边?
他妈妈是因为什么被双规的?
覃松雪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贪污,可是他妈妈怎么会去贪污?
一直在教他如何正直的妈妈怎么可能去贪污?
上小学时他爸爸出事他还没有天塌下来的错觉,但现在,他却觉得整个世界都轰然倒下。
覃松雪的表情被陈恪之尽收眼底,他的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想了一下还是坐起了身,把覃松雪抱住了。
“球球,黎阿姨没有犯错,她是被冤枉的。”陈恪之安慰道。
这句话几乎成了覃松雪全部的精神支柱,把心底的忐忑与不安全部驱逐,一个简简单单的“被冤枉”在此刻竟成为了天籁,覃松雪十七年的人生中从未听过如此动听的短语。
覃松雪漠然地看着陈恪之,没有焦急的神情,眼泪在迅速凝集然后垂直坠下,泪水在眼睛里形成的水雾让他看不清陈恪之的相貌,为了让视线更加清晰,他只能瞪大了眼睛。
陈恪之伸出手慢慢地将覃松雪圈在怀里,让他把脸埋在自己的肩窝,陈恪之的衣服没一会儿就被打湿了。
这个打击实在太大,覃松雪已经钳口结舌,陈恪之斟酌着语气和内容,慢慢地说出他所知道的事实:“你妈妈在x县当书记,和当地的官员意见有分歧……你妈妈去那边的刚好x县在商讨全城搬迁的事情,x县原来的县城有三分之二是在山上,原来的班子想在山脚下再建一个新城,面积扩大一倍,让市里和省里拨款把原住民迁出来,能更好的发展城市建设。”
政治政策问题覃松雪压根不懂,陈恪之挑的都是他所能理解的内容:“你妈妈不同意全城搬迁,觉得劳民伤财。而且x县是工业大县,每年的税收比其他几个县加起来都多,所以*问题比较严重,迁城的费用拨下来肯定会有很大一部分进他们的腰包。每年的财政拨款都有限制,你妈妈想把钱用在环境建设上,就否决了他们的方案。”
“迁城的问题他们争论了很久都没有结果,最后折中,招标在山脚把行政中心搬下去,然后慢慢再开发,财政拨款还是用来设施改造。”
“你妈妈挡了他们的财路,所以他们找了个理由把你妈妈陷害了。罪名是受贿三十万,行政中心招标负责组有人举报的。五月十一号你妈妈被纪委的人带走,易叔和我堂哥都在活动,我大伯打了招呼,你妈妈在里面很安全。”
“有我大伯在,你妈妈不会有事的,过不了多久大家都会知道她是被冤枉的,她一定会回来,你不要着急。”
“球球,听话,你先把明天的试考好,不要让师父担心好吗?就像上一回师父被隔离,我们拉钩不让你妈妈知道一样。球球,你一定会做到的对不对?”
覃松雪胡乱地点头,蹭得陈恪之的衬衫上一塌糊涂,颤抖着抬起手,翘起小指,要和陈恪之拉钩。
陈恪之一边亲吻着他的脸,一边和他拉钩,还用大拇指盖了个章。
“别害怕,会没事的……”
陈恪之给覃松雪呈现出的东西已经删去了很多内容,官场过于黑暗的一面他并不想让覃松雪去接触。
在这场斗争中,覃母只是一枚棋子,她的背景是陈建国,曾经的n城副市长,现在的省委常委,n城市委书记。正是有了陈建国,她那次才有底气撤掉手下一名局长,狠狠地正了一回县委领导班子的风气。
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陈建国的背景也不算特别硬,在他上面还有更大的人物。x县这块肥肉被多方势力盯着,涉及的大人物不仅仅局限于本省省委,甚至还有其他省的班子。覃母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了他们的利益,迁城的事情在覃母去x县之前就已经提上了议程,而覃母一上任立马对方案进行否决,让他们的计划全盘泡汤,让他们如何不统一排外?
地方势力顽固,意见一旦统一,想要陷害一个人何其容易?
x县县委班子百分之八十都有背景,有一部分和陈建国不在一个派系,而陈建国上面还有另外级别更高的人在站队。在官场斗争中不可能有一派拥有绝对的优势,大多是互相平衡制约的,而且斗争永远无休止。
覃母档案上的年龄比实际要小两岁,还未满四十,在提副厅级的重点培养对象范围内,在这个时间点出招是何居心路人皆知。
而且这段时间正是到了省委换届的时候,不出意外陈建国将被中央任命省副书记兼任省长。所以对立派以x县为点,覃母为突破口对陈建国敲山震虎。省长的任命牵扯到更高一级的中央,如果陈建国为了保住覃母而有所动作,被抓住把柄,不仅省长泡汤,而且极有可能连市委书记一职都无法保住。若陈建国没有任何动作,覃母的倒下大大削弱了原有的陈建国派系势力,等陈建国离开n城去他省任职省长,他们在s市和本省会更加肆无忌惮。
所以他们最终想打压和忌讳的只有陈建国,至于小小的县委书记覃母的生死与否并不重要。
说到底覃母只是个牺牲品。
这里面的弯弯道道,陈恪之不可能告诉覃松雪。
他想让覃松雪知道,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黑暗,很多东西依然是美好的,邪不胜正,坏人总会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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