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地盘上安家,你说他是不是找死?”齐桭天愤恨的目光投射于对坐的徐珉,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任谁也觉狰狞。
“想见见他吗?好歹,也是老交情。小徐,你应该见见他。”还未争得徐珉同意,也许本身就不需要征得徐珉同意,齐桭天眼神示意着小弟带人。
一分钟后,伴随着ròu_tǐ于地面的拖拉声,一个被打到血肉模糊的男人瘫倒在齐桭天与徐珉脚下。那个男人,更准确地可以说是那堆血泥,他抱住齐桭天的大腿,拼命求饶着。
“放了我吧!老大,老大,放了我,放了我!”近似于血泥的男人一声声的乞求,卑微得如同乞丐,不,乞丐也不如他悲惨。齐桭天连腿都没有抬一下,男人被再次托开,ròu_tǐ与地面相触的地方留下深深的血色。
“啊!”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叫喊,男人的手与腕分离了。
那声叫喊一直持续到男人被托走,留下的一幕,像一场杀鸡儆猴,而做猴的,却冰冷地站在原地,像一尊像。
齐桭天站起身,手中的茶杯轻轻地放于桌面,一丝声响都未带起。继而,他从桌面纸桶里抽出一张又一张的纸,直到掌心再也容不下哪怕一张薄纸。他将所有的纸敷到刀面上,擦尽了刀面上的血,然后把刀重重地扔到徐珉脚下。
“小徐,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这点恐怕你是知道的。做为上属,我重用你;做为朋友,我喜欢你。如今,看到你回来,不瞒你说,我其实是喜忧参半的。但是,如果我轻易原谅了你,不说外面人的风言风语,就是咱们本帮的人,我恐怕也是不能服众的——这样,我今后还怎么管理帮派呢?你啊,太让我为难了。”齐桭天道貌岸然的唏嘘短叹使人背脊发冷。“留下你的一只手,保住你的目的,我可以不问你回来的理由。怎样,要做吗?”
目的?齐桭天反复强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徐珉问自己。于是,自己也疑惑了。什么目的可以让自己一再保护缄默?甚至是被这样对待,也许要失去一只手,也不说呢?目的?什么目的?
徐珉开始反省,其实自己的目的好简单,简单到只要自己想说,几秒钟就可以交代完整。但,自己不能说。
目的?那个简单的目的。就只是想重新进入惑帮,得到帮派人员的信任,接近帮派二当家宋祈森,找到宋祈森杀害林霆轩的证据,把宋祈森送到监狱。那样,宋祈森的入狱势必将连带着金佳怡的落网、惑帮的分崩离析,那么之后,威胁到徐凯跞生命的人就再也不会出现了。看,多简单,简单到自己的大脑里尽想着这些,完全没有了别的思考能力。没有思考失去一只手后的自己要怎样生活,要怎样找寻证据,要怎样在这鱼龙混杂的帮派下生存,要怎样应对帮派内部的尔虞我诈和明争暗斗。一切都没有计划,一点都不深思熟虑。抬眼望去,四周尽是冷漠的眼神。阿南惋惜离去的背影,齐桭天非此不可的果决——能帮自己,能使自己达到目的的,只有自己。
被抹擦掉血迹的刀发着黑色的光,与齐桭天拇指所戴金色的板指耀相呼应,一个黑一个金,一个暗一个明,而徐珉,正拿着黑色的武器试图走进扭曲的光明。
手起,刀落,持刀者如莽夫。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记忆里,那每天都要重复的殴打,每时每刻都要面对的暴力,是我,为了保护你,而必须承受的精神摧残。
长锻子似得黑色帷幔一路打到落地窗最下端,室内,除了中央扬扬发着昏黄光线的残灯之外,一切都被笼罩得黑漆漆。四周,只有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娼妇的呻.吟声和男人低沉的发泄音,而这,就是惑帮男人们最低档的消遣。
“来,珉哥,我敬你一杯。恭喜你重新回帮,以后,大展宏图!”在烟雾的笼罩下,阿南的脸显得有些变形、抽搐。
“阿南,谢谢你。”接过阿南递予的酒杯,徐珉没有推辞,干脆地一饮而尽。对待这个平日里总喜欢耍些小油皮,却从不会有过分举动的惑帮下属,徐珉给予其真诚的感谢。其实,人可以活得很简单,就像阿南这样,不是也很好吗?
“珉哥,我,我其实没想到老大会这样做,你,你……”阿南吐吐吞吞的语气,不知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他不忍心看到徐珉的伤口。
“好了,别说了,”徐珉打断了阿南本就不连贯的话语,他笑笑,继而对阿南安抚道,“没什么,我。你醒醒酒,我,出去透透气。”
走出烟雾环绕充满色.情意味的大厅,徐珉迅速转进了卫生间。他打开水龙头,将手臂放到水流下冲洗。再次裂开的伤口,在冰冷水流的冲刷下急遽伸缩扩展,这使徐珉痛苦地拧紧了眉。感觉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痛遍及全身,徐珉麻木地看着透明的水流溶着鲜红的血液流入瓦白的瓷盆内。
“你小子,什么都可以丢,怎么偏偏丢了那个玩命祖宗?你的头是不是不想要了?你他妈倒是说话呀!”
“你别说了,我,我这不也正着急嘛!”
“呀,你还埋怨我吵是吧?你说,这帮里谁不知道除了老大,大哥的命令就是圣旨!大哥再三强调要看紧车、看紧车。你倒好,不但看不紧,反而把钥匙给丢了!”
“哥,求你帮帮我吧!”
“帮?怎么帮?你他妈赶紧给老子找钥匙!”
两个争吵、训斥的声音随着脚步声的逐渐变小而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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