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用公司的资源,但是,反过来说,顾靖扬也是公司最大的资源,这个项目——不划算。
再者,正因为jp名气太大,他拍片慢、挑片更慢,没有令他心动的剧本,三、五年他都可以不出一部作品,他手上刚杀青的这一部估计是来不及合作了,而下一部……就算现在花大力气谈拢了,谁知道数年之后又是什么光景?
“当然要做下去。”顾靖扬斩钉截铁地说,“没有我们,jp不会进中国;没有jp,我们的电影版图就不完整。”
看了看他最得力的两个助手,也是他在中国最好的朋友,顾靖扬叹了一口气:“你们都知道,这是我在中国最后一个,我调回美国之后,这边的经营方向我将不会再干涉,因此,我必须在离开之前把这件事解决。”
都很吃惊:“w,你这是什么意思?”
董事会那边明明已经内部通知,等顾靖扬一调回去,就要收回中国分部的自治权。也就是说,到时候中国分部将直接对总部负责,而不像现在是并列关系。
“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中国市场的特殊性,总部那边不了解,难道我们不了解吗?我以为让它独立运作是最好的。”
“但你了解这个市场。董事会清楚这一点,他们不会同意的。” ,听到顾靖扬这番话,既喜且忧。
“现在我当然是了解的,三年后呢?五年后呢?市场是不断在变的。”
道理当然是没错,然而事到临头,这些道理往往就被选择性遗忘了。权利是多么有诱惑力的东西,越是身处高位,越难有那个魄力去放弃本可以掌握在手中的权利。
两个人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顾靖扬一直是他们真心追随的领袖,所以当年硕士毕业,两个人就毫不犹豫地把前途交在他的手上,跟他共同奋斗,又随他来中国从头开始。
如今他们一个即将升任ceo,另一个掌管公司年收益65的动画部门,他们以为跟他的距离正在逐渐缩小,却时常被现实冷不丁一拐子敲醒,定睛一看,他们跟他差距,还是那么遥远。
“所以,jp会是我在中国最后一个项目,不计代价,势在必得。”
“老大,jp是一个伟大的导演,这一点我认同。如果这是你的目标,我也会全力以赴去达成。只是,为什么?” x不自觉地坐直身体,收起他那吊儿郎当的表情。
“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为什么要进发行业?”
当然记得。两个人齐齐颔首。
gmj原来在电影产业的供应链上游,把动画特效做到一流,短短几年便打出名头,好项目源源不断找上门来,公司业绩一飞冲天。接下来顺理成章地上市,纳斯达克已如囊中物,资金将会迅速充盈。那么下一步要如何走?那一段时间,公司几个一同创业的股东讨论了很久。
按照公司当时的情况,摆在前面的坦途不止一条:横向发展的话,不管是往游戏方向发展,还是拓宽电影产业的供应链,那都算是gmj的特长领域;若要纵向发展,那么按部就班的下一步,应该是参与电影制作,发挥自己优势参股,也能将风险降低到最低。然而gmj却跳过自己的优势领域,直接介入电影产业的下游发行,虽然主动权更多了,但……风险也高了好几个级别。
当时,顾靖扬是怎么跟他们说的?
“这是我可以为之奋斗一生的梦想。”
顾靖扬很少提到“梦想”这两个字,他不是那种天天把理想啊奋斗啊这些东西挂在嘴边,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凌云壮志的人。他思路清晰、眼神清明,设定了目标就勇往直前;他能说会道,精通所有沟通技巧,但他从不浪费时间宣扬口号。所有人、包括他的合伙人,包括这些把未来押在他身上的同学校友,对这个年轻的掌门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认知——高瞻远瞩,脚踏实地。
因此,当他对伙伴们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冲击力可想而知。他说,那是他“可以为之奋斗一生”的梦想。
那场通宵达旦的会议,仿佛在几个年轻的股东心中点燃了一把烈火,激起他们创业之处时的雄心壮志——就算失败,了不起重头再来。于是,在临上市的前夕,gmj以全票通过了进军电影发行业的决议。
顾靖扬看了看自己的两个朋友,有些话已经不适合在公司会议上公开说,更加不能在董事会说,上市公司有它的游戏规则。但这两人是他的左臂右膀,是中国分公司的支柱,也是他打算信任一生的伙伴。
“我为什么要做电影呢?就像流行音乐一样,电影首先是很有趣的,它可以只是人生的碎片,是喜怒哀乐的缩影,也可以像所有高级艺术一样,开辟鸿蒙,启发智识,影响一整个时代的思想,甚至文明。
我们这些年做电影,能否卖座、收回投资是第一考量,不管那些片子有多烂、多肤浅,因为我们得对股东负责,让股东赚钱。但是我既不是赚钱的机器,赚钱也不是我的终极目的。”
顾靖扬平静地说着,既没有慷慨激昂的口沫横飞,也没有理想主义的面红耳赤,他眼神清明稳重,却带着志在必得的决心。他双手交握,淡淡一笑:
“如果不是为了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又何必如此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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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te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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