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应该还是垂髫总发于父母怀中嬉笑打闹,他的孩子,却已在政坛之上翻云覆雨,甚至在沙场上频频获捷。任谁有着如此无双的孩子,大概都会将其放于手心之上如宝呵护,而他们父子,却已是反目成仇,一方帮着皇帝铲除本家势力步步高升,一方靠着多年基业牵制皇权却频频遭贬。
或许当年留下他,便是个错。(竹将军不要武断好不好!我们公子其实真的很无辜啊……他是想弄死老皇帝罢了……「没那么严重」)
清明节将至,按照规矩,竹家子弟都应归家祭祖。却不知,山雨欲来风满楼。
……
“陌言,你要做得,我都帮你弄好了。”赫连爅瑀倚着下巴看坐在朱窗下提笔书写的白衣公子,不满地出声。
“恩,谢谢小侯爷了。”竹清揉揉额角,将素白宣纸一抖,“诺儿,将这个送到国公府上。”云诺领命离去,竹清才放下紫毫,转头看赫连爅瑀。
“陌言,天色不错,出去逛街吧。”赫连爅瑀笑着指指天色,天空微暗微雨蒙蒙,淅淅沥沥之声不绝于耳。安浔地处江南,此时正入梅,江南的雨便未停过,日日夜夜落着。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就如此安安静静下着,也不惹人心烦。赫连爅瑀知晓他性子冷淡,只是试着一问,不料白衣公子竟然点点头:“好。”
一个字,像是承诺了什么。
后不知是什么时候,他问他:“你何时答应过我的话?想要你的答复永远都是雾里看花!如此虽美,可是,我要的不是这些。陌言,答应我可好?”
直到他安眠莲花池畔,他回想起他们渡过的那些年年月月,才明白,其实那时,就已经承诺了一生。
其实墨瀮啊,很早很早,我就答应过你了。
……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他与他共打了一把油伞,漫步这繁华皇都。安浔千年古城,六朝皇都,就算地处江南,多少还是沾染了奢靡之气。而此时时值梅雨,江南烟雨冲散了这些奢靡,只留了那长亭短桥古韵风雅。
三河镇若水堂的油伞上只印了朵纯白莲花,朴素却又不失风雅。赫连爅瑀撑伞,不时低头看向身边那微微眯起凤眸看绣花细雨纷飞的他。
他看他身前的雨,他看那雨里的他。杨柳飞絮散乱,乱了谁的心?
“墨瀮,我们去见一个人可好?”良久,他站定,抬眸看他。
他不顾紫衫潮湿,点头:“好。”只要你说的,都好。等等……“你叫我什么?”
“墨瀮,又如何?你可唤我陌言,难不成我就不可唤你墨瀮?”白衣公子神色微微有些茫然。
好,墨瀮好,还就怕你不叫呢。紫衣人追上眼前渐行渐远的白衣,脸上露出一抹飞扬的笑容,惹得行人纷纷注目观看。
“这人真是好看啊……”纷纷细雨中,谁家姑娘羞红了脸,看着紫衣的公子撑着油纸伞行在江南烟雨之中。
……
煙国皇宫。盛乾皇帝倚着雕栏抬头:“你呀你,怎么就扔了这么个烂摊子给我!这皇帝,做得真是挠心!”烦躁之下,竟褪去了一身黄袍,只一身雪白中衣站在廊上。
“择端,晚了,不怕风凉?”青衣人自寝宫中走出,为他披上外袍。
“九哥。”他转头拾起皇袍,“爅瑀真心是丢了个大摊子给我们啊……”
“这孩子……”青衣人摇头,“夜深了,去睡吧。”
“行。”
二十五 萧萧暮雨人归去(全)
乌啼鹊噪昏乔木,清明寒食谁家哭。
风吹旷野纸钱飞,古墓垒垒春草绿。
棠梨花映白杨树,尽是死生别离处。
冥冥重泉哭不闻,萧萧暮雨人归去。
——白居易《寒食野望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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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六,清明,城郊竹家祖墓。
竹余年领着一干竹家弟子以及女眷,亲力亲为烧香祭祖。梦璃牵着竹染的手,与竹家其余一干女眷撑了伞站在雨中,看着一帮人忙活着,嘈杂声里亦有温馨。
“夫人,老爷那忙活好了,该进行祭祖大典了。”新管家竹福毕恭毕敬向着梦璃弯了一弯,转身离开,有条不絮打理着细琐的事物。梦璃微不可闻叹了一声,虽然这竹福忠心,却少了竹安那一份精明与灵活,只可惜……
片刻之后,檀香点起,在细细烟雨中散开淡淡白雾。
“竹家列祖列宗在上,受不肖子孙一拜!”竹余年手握檀香,向着祖辈虔诚拜下一礼。
“受子孙一拜!”竹家世代荣耀,现开枝散叶下来,子孙也有三四百人,此时齐声,竟是惊天动地,惊起了一群栖息树下的鸟儿。
竹家的祭祖仪式很简单,尽管竹家经历百年屹立不倒在商业、江湖、官场、沙场皆有所建树,却一直恪守着以清廉为本的祖训。
最后,当竹家人站起身正欲离开之时,一直呈跪拜姿态的竹余年突然握紧了手中檀香,重重磕下一头:“竹家列祖列宗在上,小儿竹清不孝,就此自竹家除名,永世不得入我竹家,更于竹氏一脉无半分瓜葛!”
“竹余年!”尹梦璃的脸都扭曲了,清儿不过是有苦衷未说,却并无做出陷害竹氏一脉的行为,或许他做得不对,可是竹余年怎能就此将他自竹家除名!
然而竹余年不知道,他这个看似无理的举动,在短短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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