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扫了一眼熟悉又陌生的屋子,心里冷笑,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终于堂堂正正站在这间满是金镶玉的正屋里,而不是像过去一样卑躬屈膝跪在这里。
面上却不露分毫,轻轻福了身体:“奴婢见过承恩侯。”
承恩侯脑子飞转,琢磨皇后派人过来的用意,见青梅身后宫人手里捧着数目繁多的礼盒,心下略有得意,自己女儿的性格他最是清楚不过了,,即便如今贵为皇后,只要他略待她露出几分亲近,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对自己充满孺慕之情。
毕竟是自己骨血,再如何冷漠无视对待,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这血肉亲情是如何也割舍不下的。
只看自己如今贵为承恩侯便可窥见一斑。
承恩侯自豪感顿生,腰杆也直了,端坐于上首,笑道:“青梅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
青梅脸上笑容不变,看着四平八稳坐在上面的人,心下冷笑连连,架子摆的这么足,还真当你是人人敬着国丈呢。
小姐受过的罪,夫人含恨而终,夫人娘家遭过的劫难,终有一日会一样一样寸步不让的讨回来。
这会子笑的越是开心,等会听了皇后的懿旨看你还笑不笑不出来。
看你究竟如何取舍?
亲情、权势两者你会如何选择呢?
青梅抬头脸色变得凝重,缓慢匀速的说道:“皇后在宫里听到家里出了事,急的当场便落了泪,不顾凤体染样,冒着寒风暴雨,跪地恳求陛下收回成命。幸陛下仁厚,记挂着皇后凤体违和,不忍心她长跪不起,方才将事情压了下来。”
青梅眼里掠过讽刺,望着周秉海脸上真情流露下落下几滴虚伪恶心的泪水,周秉海红着眼眶,站起身,弯腰冲着皇城的方向拱手:“皇上圣明,皇后慈孝。”
青梅偷偷在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瞬间眼眶也红了,语带哽咽:“皇后在宫里,不方便出宫,心却时时刻刻惦记着侯爷您和家里的兄弟姐妹,听闻兄弟出了事,人刚清醒过来,便吩咐奴婢精挑细选出上等圣药、补品送回府里。皇后叮嘱奴婢,但凡家里有需要,只要公子双目能早日康复,不拘多金贵难得,即便是龙肝凤胆也是使得的。”
周秉海擦了下眼角的泪花,拱手:“皇后厚爱,劳皇后挂心了。”
转而吩咐青梅务必要仔仔细细照顾皇后凤体。
青梅听着他假惺惺的关切询问皇后凤体如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躬着身体倾听。
寒暄过后,礼品也送上了,青梅挺腰直背看向慈父嘴脸的周秉海,沉声道:“承恩侯,接皇后懿旨。”
周秉海一怔,回过神来,跪地顿首。
青梅身后的一个太监上前,双手一抖,明黄色的懿旨展开:“奉皇后懿旨,承恩侯府公子周蟠飞不幸身受重创,京中喧嚣繁闹,于调养身体不益。江南风景如画,水美山美,最是清幽不过,择日,将周蟠飞送回旧居调养身体。”
周秉海不敢置信的听着耳边阴阳怪气的声音,张了张嘴巴,喉咙口一阵干燥,竟连话都说不出来。
太监斜了目瞪口呆的承恩侯,尖锐的声音响起:“谢恩吧,承恩侯。”
待承恩侯规规矩矩的谢过皇恩后,小太监弯腰扶了他一把,将懿旨交予对方。
周秉海握着明黄色的懿旨,嘴巴发涩,手心里冒冷汗,出口的显得焦急不已:“不知皇后为何要将飞儿送回江南,京里有神医精心照看,再周全不过了,家里也为飞儿辟出了清静之地,绝对没有人去打扰飞儿休养。”
青梅使了个眼神,身旁一圈宫人恭敬的行了礼,鱼贯退出。
青梅将人搀扶到座位上坐下,将桌子上的茶盏递到他面前,周秉海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哪里还有心思喝茶,见人都退了出去,皱眉怒斥道:“嘉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弟弟如今人还昏迷着,人也瘦了一大圈儿,身体脆弱,哪里禁得起长途奔波。再说了,家里哪里就没地方好好将养身体,去劳什子的江南。”
周秉海一拍桌子,盛怒:“她到底有没有将我这个父亲和这个家放在眼里。”
青梅抿着唇角,低垂着的眸色冰冰凉,嘴角掠过嘲讽,抬头脸上却是一片担忧:“侯爷,气大伤身,仔细身体。皇后对您向来是父女情深,一刻也不忘家里恩情。如今京里行事侯爷你也有所耳闻,公子毕竟是犯下了事的,眼下虽按了下去,可就怕有心人抓着这一点不放,等缓了时日,只怕又要闹腾起来。到时候还不是得累着侯爷您,皇后不忍侯爷为家里操心劳累,琢磨再三,才想出折中计策,先将公子远远送回老家调理身体。风头过去,日子一久,再大的事情也成为了过去。京里新鲜事不少,到那个时候谁还敢再将府里的事拿出去唠叨。到时候在将公子接最是恰当不过。”
周秉海闻言,蹙眉沉思。
青梅见他脸上有松动神色,眼角滑过嗤笑,再接再厉,苦口婆心的劝说。
又过去很久,青梅嘴都说干了,喉咙口冒烟,舔下唇角,咽了下口水,温声道:“江南是侯爷发家之地,又是夫人的娘家所在,侯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公子打小又是那边长大的,最熟悉不过了。侯爷您要是不放心,皇后也说过,会亲自派人派车将公子护送回去,留下人照顾,最是妥当安全不过了。马车内软垫、家私摆件样样齐全,也不用担心路上烦闷。待京里风平浪静后,皇后会亲自派人去将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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