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不要离开我……”花满溪的头埋在楼随流胸口,反反复复重复这几句话。简单几个字,他却说得断断续续,不停地抽搐,显得无比艰难。
楼随流从窄巷离开后,他就一直疯了般四处狂找,酒馆,茶楼……无数陌生的面孔闪过,却始终找不到唯一的温暖,只有雨冰冷地打在身上,滴滴答答,漫无边际。
数不清的推门前的渴望和推门后的失望混杂在一起编绘成最后的绝望,每走一步,就好似踩在心尖儿让人疼痛,但他却着了魔似的无法停止。
又怎么可能停得下来,一想到这一年无法寄托的思念,他又怎么能停下?
随流,随流,如果真的找不到你,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随流,随流,随流,随流……
楼随流没有回答,只是扭头静静地看着窗外,手一下下地轻拍他的后背。
但过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抓住自己的双手渐渐松开,正觉得奇怪,摹地身上一重。低头一看,却发现花满溪竟然晕了过去。
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楼随流心脏几乎停止跳动。花满溪毫无血色的脸惨白中透着青绿色,嘴唇发紫,没有呼吸,宛然已经死去。
大脑砰的一下停止运转,空空一片,过了很久才缓慢地咔嚓咔嚓动起来。楼随流颤抖着将手指伸到他的脉搏上,脉搏轻得几乎感觉不到,但毕竟还是在跳动,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放下来了一点。
接着是铺天盖地的自责。自己居然没有发现花满溪从一开始就是强撑着这具虚弱到极致的身子和自己对峙,他重伤未愈,又淋冷雨,还情绪激动,无论哪一个单独出现都危害重重,现如今同时出现,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真是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但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楼随流将花满溪抱在怀里,甚至不愿花时间去走楼梯,直接撞破窗户,飞身从三楼跃下,直奔医馆。
雨帘中,漆黑身影宛若一只矫捷的雨燕,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线,就消失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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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溪醒来已是五日后,还是那间客栈,但薄薄的被褥已换成厚重的棉被,冰冷的房间烧着火热的炭。窗外漆黑一片,冷飕飕的风肆虐怪叫,但屋内却温暖如春,催人欲睡。
一转头,花满溪的脸上顿时浮起淡淡的笑意。
楼随流衣不解带守着他整整五日,眼睛都没合过一次,刚刚再也抵挡不住困倦,遂躺在花满溪一旁小歇片刻,却不料花满溪恰巧此时醒来。
“随流?”花满溪轻轻推了推身侧的人。他瘦了,是因为自己吗,这是不是说明他心中其实还是很在乎自己的?
“嗯?”楼随流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隐约觉得应该醒过来,但试了几次还是无法睁开沉重的眼皮。
“不要赶我走好吗?”花满溪说。
楼随流怔了怔,扭过头看着少年。一年前将他赶出山谷的事居然至今仍烦恼着他?墨色瞳仁颤了颤,最后却勾起一边嘴角,笑道:“随你。”
反正依你这种坐不住的性子,迟早有天会主动离开。
没有回答。楼随流重新合上眼睛,晕晕欲睡。只是过了很久很久,花满溪忽然又问:“随流,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楼随流脑袋迷迷糊糊,想也没想直接否认,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没有人能和我走到最后,所以对我来说,每一段感情都是悲剧,不如不要。”
然后就陷入沉默。
花满溪挪了挪身子,将头靠在楼随流的手上,睁着眼睛静静地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然后合上了眼。
有些话,没有说出口;但有些事,却终于下定决心要去做------即使最后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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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数日,二人心照不宣闭口不谈之前的事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花满溪安静得有些异常,甚至连喝药时也只是微微蹙眉,没有像以往那样闹腾发小孩子脾气。
任何一个认识他的人都会对此大呼奇怪,但楼随流却单纯地认为他是一夜间忽然长大了,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转过身去时,乖巧安静的少年瞳孔诡异的淡紫色。
一眨眼,七八天过去了,花满溪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
当初虚弱得连说句话都会晕过去,可不过数日时间又生龙活虎,花满溪快得令人惊讶的恢复力不止一次引起楼随流的注意。
但他却没有问。
一如当初在地牢救下花满溪时他没有问被关的原因,亦没有询问一身重伤由何而来。
楼随流好像早就猜到了答案,又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原因,只是依旧懒洋洋地我行我素。
不过问,不远离,亦不靠近,若即若离的态度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随流,你到底在想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
楼随流却不知道花满溪的想法,他只是站在窗前,眉头微蹙,一只手支着下巴,似在为什么而烦恼。
一束温柔的阳光照在他略带忧郁的脸上,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洒落一片阴影,远远看去,俨然一副美男忧虑图。
靠在床头的花满溪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眼中也闪过一丝悲哀。随流,你到底在烦恼着什么,可不可以让我为你分担。
然后画中的主角就转过头,用痛心疾首的表情叹了口气,轻启朱唇:“哎,为什么连住八天都不打折。”
“……”花满溪顿时满头黑线。
然后楼随流白葱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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